至于织田信长这样的强大外藩,绝对不能让她得了斯波义银的血脉,反过来影响斯波家的纯粹。
试想,如果让强藩子嗣都有了斯波家的血脉,这未来的斯波天下,到底算谁的?鸠占鹊巢之策,岂不是帮外藩反过来吞了斯波家?
对于这一点,明智光秀心里是明白得很。
细川藤孝这样弱小的外藩,要想方设法吞了她。像织田信长这样强有力的外藩,只能是利用之后丢弃,绝对不能拉进鸠占鹊巢计划。
明智光秀虽然心思深沉,但她布局多年终于看到曙光,不经意露出一丝异样,被织田信长察觉到。
织田信长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明智光秀,沉思不语。
明智光秀提出的源平合流的想法,确实让织田信长心动。可明智光秀到底靠不靠得住,织田信长心中也是没什么把握。
这条泥鳅太滑了,实在看不出她的心思,唯有再试一试。
织田信长心中有了计较,便开口说道。
“足利义昭已经给我惹了太多麻烦,继续让她待在二条城,只会徒增新的烦恼。
我会有所安排,找个远离京都的寺院让她去静养吧。哼,要不是看在足利将军家恩泽天下二百年的面上,我,呵。”
明智光秀眼中忍不住透出一丝兴奋,羽翼丰满的织田信长终于决定对足利义昭下手,嘴里连敬语都懒得用,这是真要撕破脸下手了。
但她没想到,织田信长后面还有一句。
“光秀,我知晓你对我的忠诚,为了我与津多殿的合流,你连浓君这个表弟都顾不得了。”
明智光秀低头说道。
“我与浓君有姐弟之情,但天下更需要织田殿下与津多殿喜结连理,方能重归太平。
外臣不敢顾私亲而忘大义,唯有尽力劝说浓君以天下公利为重。”
明智光秀以为,织田信长是希望她说服浓君同意离合,让出正室之位,好用于迎娶斯波义银。
其实,织田信长并不在意这一点小事,她有更好的办法试探明智光秀的真心。
织田信长叹道。
“是呀,天下公利,可不能以一家一姓的私事,坏了天下的大局。
光秀,你说得对,但很多人却看不清这一点,就会给我惹麻烦。
我得到情报,武田信玄上洛不成,又打起了新主意,将她收养的弃婴立为少主,送去了大和国。
算算日子,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快到多闻山城了。
光秀,你我都知道,津多殿是位讲情义的仁主,但他这善良性子很容易被人利用。
武田家是河内源氏一脉,津多殿又是源氏长者。武田信玄托孤族亲,津多殿抹不开面子必然答应。
亲亲相隐的道理,我能理解。
但是,我为天下大利,毅然驱逐不义之将军。津多殿是否也愿意为天下大利,拒绝武田家的依附挑唆,与我站在一起?”
织田信长看向明智光秀,明智光秀心中明了,这是织田信长对自己的再次试探。
织田家可以驱逐足利义昭,推倒腐朽的足利幕府。但斯波家必须和织田家站在一起相互成就,这才符合源平合流的政治共赢理念。
明智光秀在织田信长面前吹了半天,但她到底能不能说服斯波义银放弃武田家,这将是织田信长确定明智光秀价值的再一次衡量。
对于这件事,明智光秀很有信心。
斯波义银韬光养晦到今天,已经放弃了太多,就差织田信长动手驱逐足利义昭这最后一哆嗦!
明智光秀相信斯波义银忍了这么久,也不差武田质女这一件事。
忍了足利义昭的污水退出京都,忍了织田信长四处扩张,把整个近幾闹得乌烟瘴气,连浅井长政这样的老战友脑袋都制成了金杯。
这么多恶心事,斯波义银都捏着鼻子忍下来了。难道他还能为了一个武田信玄随手捡来当弃子的女婴,和织田信长翻脸不成?
织田信长决定要对足利幕府下手,斯波义银终于能够踢开那个麻烦的足利义昭,卸下身上的大义枷锁。
明智光秀想不出,斯波义银有什么理由不答应织田信长,就为了怜惜武田家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