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殿下锐意革新,织田家中一扫武家陈旧弊端,家业昌盛,令我敬佩万分。
检地分田,农兵分离,乐市乐座等等政策,无一不是富国强兵的良政。
这些年也有大名执行过这些政策,只可惜她们的意志不像您这般坚定,执行遇到阻力便妥协夭折。
武家天下能等到殿下这等英杰横空出世,正是久旱逢甘霖。
这天下能否重归秩序,再见太平,不是靠那京都的无能将军,空壳幕府,而是依仗殿下您呀!”
织田信长听着她的恭维,恰是被挠到了痒处,忍不住哈哈大笑。
世间多俗人,少有能明白她心思的同仁志士。即便如丹羽长秀,池田恒兴等亲信近臣,也是不理解她的许多举措,屡屡劝诫进言。
织田信长上前狠狠拍了拍明智光秀的肩膀,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自己的知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织田信长却不知道,因为斯波义银的提醒与重视,让明智光秀很早就对织田信长产生了兴趣。
明智光秀一直在尽力搜集她的情报,理解她的所思所想。所以这时,才能说出一番让她感同身受的知己之言。
织田信长以为是自己在考察明智光秀,其实明智光秀早就把织田信长研究透了。
明智光秀很清楚,织田信长与自己不是一类人。
织田信长是改天换地的革新派,她根本不在乎武家不武家,她要的是一个自己创造的新世界。
而明智光秀虽然憎恨武家社会的现状,但她骨子里却是姬武士。她只是想要改良武家秩序,想要一个更好的武家天下。
双方看似都是革新派,相差却有天壤之别。
即便没有斯波义银,即便两人结为君臣,终有一日还是会分道扬镳。因为革新派与改良派,本就有水火不可相融的矛盾。
革新不彻底,就是彻底不革新。异端永远比异教徒更可恶,在同人志士之中也是一样的道理。要么左要么右,和稀泥?和你麻痹!
织田信长不知道明智光秀早就一直在下功夫,只为今日一番言论能够打动她,她是真的被打动了。
在狡猾的织田信长面前,明智光秀的每句话都是真心话,她是真的厌恶腐朽的足利幕府,也是真的欣赏织田信长的新政。
就因为感受到她的真诚,织田信长才会这么高兴。但即便再高兴,她还是谨慎的问道。
“明智姬所言,确实让我意外,更让我能开怀一笑。
只是明智姬不屑足利将军,我尚且理解。但津多殿为人义理,你对我百般赞美,就不怕伤了津多殿的心?”
织田信长的意思很明白,足利义昭那个傻x,大家都恶心,你不鸟她也很正常。
但斯波义银待你不薄,你明智光秀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投靠我,对得起斯波义银吗?
斯波义银可是传统到家的保守派,你这心存革新之志的家伙难道一直在骗取他的信任?你对得起这位重用你的仁义之君吗?
这个问题,存在着一个让明智光秀无法自圆其说的悖论。
明智光秀要是忠于斯波义银,那她对织田信长的投靠就是假的,刚才那番言论就是忽悠织田信长。
可如果明智光秀是真心投靠织田信长,那么她对斯波义银就是不忠不义,织田信长又如何敢深信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要是不能真正取信于织田信长,只是被织田信长利用,明智光秀这番努力的表演就白费了大半。
面对织田信长这个两难的问题,明智光秀却是一脸诧异。
“织田殿下何出此言?我敬佩殿下与我忠于津多殿,并不冲突啊?”
织田信长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顿时拉下脸来,冷哼道。
“明智姬,自古忠臣不事二主,这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明智光秀一脸无辜,说道。
“有一句民间俗语,虽然粗陋不堪,但听起来却颇有道理,不知织田殿下可有兴趣一听?”
“你说。”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