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这么一说,岛胜猛瞬间吃不住了,伏地叩首道。
“非常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就回去。”
她叹了口气,最后可怜巴巴看了义银一眼,这才走出房间。
义银苦着脸看她离开。
岛胜猛可不是自怜自艾的软弱女子,她是故意装出这副模样给义银看,说明她的压力真的很大。
其实,义银的压力比她要大的多。
早知道抓实权会这么麻烦这么烫手,他干脆还是躺平艾草,让被宠幸的姬武士们去扛雷吧,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事。
等岛胜猛走远,蒲生氏乡这才说道。
“主君,我们回到大胡领的这段时间,近幾,尾张,关东三方斯波领上交的入编申请书,比夏秋之间多了一倍不止。”
义银瞅了她一眼,说道。
“年中的年金发放之时,各地还在迟疑观望。年末再发一笔,许多人的心头疑虑打消,自然是争先恐后,一拥而上。
遴选制度还未公布,申请书就多了一倍,这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呢。
真把遴选卡得太死,断了所有人的上进路,你可就是千妇所指,无疾而终的下场。”
做人不要作死,做事要想想自己的后路。
大家都是同僚,威胁是不会威胁你的,但几百几千封申请书压在桌上,就是一个明确的态度。别不识相,挡了大家的财路。
蒲生氏乡面不改色,说道。
“我只忠于主君,其他人怎么想,我不在乎。”
义银叹道。
“可我在乎你呀。
这里是岛国,不是天朝,武家政治玩不了忠贞不渝。即便在天朝,当孤臣,又有几个好下场的?
上次经过南近江,你母亲就想让你回去继承家业。你硬是不肯,一心一意跟着我,我怎么能让你没个好下场呢?
你既然不肯回去继承家业,那我也得给你许个美好前程,总不能让你吃亏,被蒲生家臣团看笑话。”
蒲生氏乡听义银处处为自己考虑,面上泛起激动得潮红。
她嘴唇抖动几下,想要说些什么。看了一眼对面的井伊直政,强忍下心中表白的冲动,低头不语。
义银继续说道。
“我会亲自出面申饬这些混蛋。
各地刚才上交名单,福利体系还未覆盖全体姬武士,怎么就又开始申请入编了?
是觉得我斯波家的门槛低,还是我斯波义银一介男流好欺负?一年之内,谁都不准再提申请之事!
蒲生姬,同心众的扩编,斯波编制的遴选,你慢慢做,照你自己的节奏做。
我会压着家臣团,不允许她们胡闹,坏了我斯波家的遴选机制。”
蒲生氏乡皱眉道。
“各地斯波领现在很焦躁,斯波忠基金这一福利体系,是武家从未有过的创举,君上的大恩德。
她们不知感恩,反而担心自己落后于人,吃了大亏,其心可诛。”
义银苦笑道。
“这不就是武家吗?
当年的源义家,源赖朝,足利尊氏,历代有为的源氏长者,谁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想要姬武士跟着你走,就得开出她们无法拒绝的价格,别人给不了的价格。
只有她们肯信我,肯喊价。我才能放心,才敢用她们替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