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妄自菲薄,你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纪伊守护代是正经的幕府役职。
我在京中与畠山高政殿下聊到过你,她对你是赞许有加。南河内讨伐战,你肯带兵前来维护幕府大义,她非常感动。
对了,畠山高政殿下据说已经被诸多名门举荐,马上就要荣登幕府管领之位。
你作为她的下官属员,地位就更不一样了。该傲气的时候,不要弯腰弱了幕府的威严。
京都的事我也听说了,一向宗这次是闹得有些不像话。
但我当初答应过你的事也是没办成,你在京都遇到的挫折,我也有责任。”
铃木重秀连声不敢,面上客套的微笑变得真切起来。
她从来就是一副贵妇打扮,以前总被人在身后笑话是沐猴而冠。
自从跟斯波义银合作了一回,这位幕府贵公子就大方得帮她拿到了纪伊守护代的名分。
畠山高政臣服于斯波义银,在幕府混得风生水起,都坐到幕府管领的高位。
铃木重秀与畠山高政的旧怨,也被斯波义银弥合,让铃木重秀成了幕府管领畠山高政的下属高官,出门在外的身份档次是足够了。
土桥守重在京都给铃木重秀捣蛋,硬是用显如上人的名义压着铃木重秀,屠灭了南蛮传教士,闹得一向宗与幕府,织田家交恶。
这也是因为土桥守重嫉恨铃木重秀的地位,早已是今非昔比。
大家都是叛逆的国人众首领,铃木重秀摇身一变,成了守护体系内的正统官员,这让在一个锅里捞食的老姐妹们情何以堪。
义银早就收到了京中的情报,对铃木重秀的处境也是抱有同情。联想起自己在幕府那段里外不是人的经历,不甚唏嘘。
他随意安慰了铃木重秀几句,铃木重秀心中却是充满感激。
义银如今的身份不一般,虽然他自己扯掉了足利家的标签,但在很多人眼中,他比足利义昭更能代表武家天下的正统之光。
这样的上位者轻声细语安慰自己一句,让铃木重秀在盛夏酷热中犹如饮下一碗凉茶,甚是爽快。
她鞠躬笑道。
“津多殿太客气了,我这等小人物的繁琐事扰您费心,您还一直放在心上,实在是让我惭愧。
我这次来,是显如上人听说您离开了大师堂,想请您前往阿弥陀堂一叙。”
义银点头道。
“客随主便,你带路吧。”
铃木重秀行礼之后在前带路,义银带着警惕的井伊直政跟着走。
这次入寺,各派得道高尼云集,即便本愿寺家大业大,也装不下这么多大人物和她们的侍从在本院中活动。
义银只带了井伊直政入寺,蒲生氏乡与其他同心众在别院待命,顺便开展强化教育。
被蒲生氏乡耳提面令一定要保护好主君的井伊直政,这会儿有些神经质,看谁都觉得不像个好人。
义银摇摇头,懒得劝她。反正这些吃得太饱的得道高尼,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个个珠圆玉润,一看就是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想起底层麻木贫苦的百姓在供奉信仰膜拜这些个贵物,义银心中不免嘀咕一句,造孽呀。
石山本愿寺是一向宗的本山宗庙所在,几次被破门毁庙的一向宗,早就得了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防范周密。
石山经过三代法主经营,光是管理日常宗法,治安,商务的番众就不下三百人。
外围的支城,村落,都是狂热的信众护卫,还有更精锐的寺内尼兵和杂贺众护持内外,义银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在一向宗眼中,整个石山除了显如上人这位法主,就属自己的安全最为重要。
所以,义银刚才离开大师堂,铃木重秀就凑了上来邀请,可见他的动向时时刻刻都在被人关注着。
———
阿弥陀堂。
义银望着金身璀璨的阿弥陀佛像,暗自琢磨着蹭亮这尊大佛需要涂多少斤金粉。
石山本愿寺今天可是让他大开眼界,真是富得流油。
大师堂的奢华已经让人瞠目结舌,等到了阿弥陀堂,一向宗又给穷b义银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