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社会,投胎高于一切。
五百年一出的天纵奇才到底是五百年的无情岁月,有几个人能指着老天爷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前世一个普通社畜的义银,人到中年,也没在公司里混出什么名堂。
再投了一次胎,顶着斯波家这块全家死绝的空头招牌,依旧有机会混得风生水起。
而铃木重秀自学成才,近幾有数的战将,铁炮高手。
以铃木家一家之力团结国人一揆,赶走了世代支配纪伊国的名门畠山家,可谓威风赫赫。
可即便如此能耐,也就到此为止了。还不是得十年如一日的做着佣兵勾当,被各家卖来卖去,稳坐炮灰,死里求生。
三好家担心后续子孙无力支撑家业,她铃木重秀就敢保证自家世代英杰,人才辈出?
如果有那个信心,她还帮三好打什么仗?反什么幕府?
还不是怕畠山家卷土重来,自家人迟早死光光。
即便畠山家一蹶不振,只要幕府守护体系还在,铃木家就是叛逆。
任何想要占据纪伊国的武家都可以讨伐她,站在幕府的正义大旗下,借口都不需要找。
还是那句话,武家社会的叛逆,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低阶武家不照规矩跪着,雌起一把,多半没有好下场。
三好义兴的肺腑之言终于说动了一向小心翼翼的铃木重秀,让她决心豪赌一把。
翌日,大和中部,继续在扩散军势之间奔驰的义银本阵接到了不好的消息。
“杂贺众收缩了?这么快?”
百地三太夫绷着脸,朝义银点头。
“是的,殿下。”
义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看了一眼随队行动的岛胜猛与柳生宗矩,问百地三太夫。
“是因为我们救助武家逃了活口,导致杂贺众收到了消息?”
百地三太夫摇头道。
“不是,是我小看了铃木重秀。这杂贺众首领不简单,她每日派出十骑使番联络各地散落的杂贺众散兵。
我军杀戮了两天,有好些人她联络不上了,才会暴露。要不是有小队碰巧劫杀了一个使番,我们还蒙在鼓里。”
义银点点头。这乱世谁会比谁傻,哪有心想事成的好事,安慰道。
“这事不怪你,杂贺众做事小心也是佣兵常态,不算意外。”
雇佣兵常年被武家卖作炮灰,能混出头的都是小心谨慎的泥鳅,自家占不到便宜也是正常。
“那现在怎么办?”
义银看向尼子胜久。
尼子胜久也是感到意外,思索了片刻说道。
“事发突然,杂贺众被杀了三天,有约二百五十人被剿灭。
如今之计,只有命令各部强行截击,希望在她们收缩回去之前,尽力留下一些。”
义银点头,下了命令。
可这能止损,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杂贺众有了警惕心,接下来再没有大量损失的可能。那么这一千散兵,至少能回去六七百数目。
加上杂贺党自身的兵力,人数会达到一千一百以上。这些都是野武士,数量与实力不在伊贺众的野武士之下。
而且伊贺众军备匮乏,杂贺众却是装备精良铁炮众多,又是一道难题。
这突发的状况,让本阵气氛一时沉重。尼子胜久想了又想,叹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