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夜打了哈欠,自己被弄出来是为了啥?
这个地儿又没有什么因果,压根没自己什么事儿。
瞅着司云站在那里的身影无聊得有些不舒服。
“还是不能理解你这么大费周章的理由。”
“只是一个测试罢了,对于未来的一个测试。曾经字面意义上的死亡之后,我经历了很长很长时间的轮回。”
司云转过头,泛着微光的双瞳如同黑暗中的火炬,显眼而诡异。
目光之中竟然透着冷漠淡然,寒冷平静。
都说眼睛是心里的窗户,这双眼睛里却只能看到无尽的死寂。
“这个世界的故事是我第一个进入的世界,也是第一次作为一个应该算是普通人的视角去体验人生。完全与我那具逝去身体身份不一样的饥饿,疲倦,痛苦,喜悦,绝望,喜爱,甚至于自我意识都只是那具身体的附庸。”
声音漠然,却透着一丝悲伤。
“你知道吗?白菊,这座山上的一个小姑娘,也是我在那次记忆中留下最深刻的人。”
“嚯?不怕芸凰知道吗?”
弦夜立马来了兴趣,八卦可不仅是女人才有。
司云只是轻笑一声继续说着。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被惊讶到了。面无血色,白发赤瞳。就算是见惯了各种妖魔鬼怪,也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人。”
手指在虚空中划过,留下一条条发光的痕迹。
“她是个很有趣的小姑娘,拥有与同龄人完全不同的孤独以及成熟。而我当时发现自己那具身体不能修行,不能练武。因为没有融入那个世界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倒是和她很像。”
发光的痕迹组合成一个个如画如符的文字,隐约看出天人合一云中念,阴极阳生五行涅等等字眼。
弦夜没有问话,只是静静看着那些字符。
虚空铭文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手段,但是那些字符组成的东西似乎包含了一些规则。
“知道吗?她被孤立的理由其实非常可笑,仅仅是因为大病濒死,或者说没有死透,扛过了那场疾病。后遗症就是那如雪的皮肤和白发红瞳,就因为这异于常人的相貌,反而成了人们之中的异类,”
司云的语调里透着无奈。
“就像你我一样,虽有人身,却和凡俗不同。终究只是人世之外的怪物!而在我们的同类中,也是相互敌视的怪物。”
轻哼一声,自嘲之意一览无余。
“也许异类之间会相互吸引吧,毕竟那时候芸凰看着满身鲜血的我,那惶恐的样子一直没能从脑子里挥去。或许是因为孤独,她的陪伴让我也没有那么孤独。”
“这可就有趣了。”
弦夜摸着下巴,一边听着司云唠嗑,一边临摹虚空中那些半透明的文字。
这种狗血的剧情也是没谁了,反而更加好奇。
可惜没有瓜子,实在是有些美中不足。
“后来呢?”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但是当我逐渐适应环境,不断翻阅所有能看到的书籍的时候,我发现了所谓的黄泉之门和镇压仪式。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很愚蠢,却没有多想。只是”
司云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那天,白菊照常和我躲到只有我们才知道的地方。当她说出她要成为‘柱’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相信。甚至直到她委托我成为她幽婚对象的时候,也只是在想她是否真的懂幽婚的意义?可是直到那场仪式开始,我却什么都没有做。或者说,我选择了在一边旁观,毕竟那不是我的世界,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神情变得复杂,声音也变得狂躁。
“在白菊浸入夜泉的时候,我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是,我想救她!我不在乎其他的什么,她是除了芸凰以外,在我生命中留下重重一笔的人。我不在乎结局,也不在乎所谓的夜泉会让多少人死去,只是想要救她!可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压制着我的思维,让我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浑浑噩噩过了好久好久才正式恢复清醒。”
书写文字的手越发快速,用力一挥,掀起气浪。
“你知道吗?我厌恶那种无力,我怨恨那可笑可悲的命运,我更憎恶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胸膛急剧起伏,全身爆发出一股渗人的杀意,如同苏醒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