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重新看向破三轮,其实也不算破,就是有点脏,轮胎全是黄泥,连带着座椅上都沾了几滴。
许是意识到钟离在挣扎,黄毛主动将行李丢车上,拿着不知道从哪翻出的毛巾擦拭掉座椅上的脏东西,而后做出邀请:“上车吧妹妹?”
钟离:“……”
折腾了二十几个小时,再被太阳无情摧残,钟离已经没心思再去搭乘别的、体面的交通工具,认命地叹一口气,钟离不情不愿坐上三轮后排。
黄毛见状,黢黑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戏剧化地拔高音量:“瞧好了您,咱这就让您体会一把容城车神的车技。”
钟离:“……”
路上,钟离暴晒在太阳底下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提不起一点精气神。
滚烫热风不要命地灌进领口,刚被擦拭掉的汗水再次冒出来,钟离的耐性越来越差,手扶着三轮车边缘把手,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瞅着黄毛的后脑勺,只差给他当头一棒。
要不是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要不是刚经历一场人性的重创,要不是刚回到容城……
黄毛丝毫没注意到钟离弯弯绕绕的心思,迎着大太阳,他时不时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过头跟钟离寒暄:“妹妹,您哪儿人啊?”
钟离正拿着湿纸巾擦手臂上的汗水,闻言睼了眼黄毛,没搭理他。
黄毛自来熟,也不怕尴尬,见她不回应,继续尬聊:“我觉着您这气质不像本地人,像大城市里来的大小姐,专门来容城这样的小地方度假,感受县城风光。最近网上不是流行什么小县城旅游风?”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了钟离,她将擦过的湿纸巾往包里随便一扔,嘴角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红唇微动:“你打哪看出来的大小姐气质?”
黄毛闻言哟了声,重新上下打量一圈钟离,将视线落在钟离手腕上的那块钻石手表,得意道:“您这一身行头看着就不简单。那手表是限量版吧,少说也得六位数。”
钟离顺着黄毛的视线往手腕上那块表瞥了眼,在黄毛通透的眼神下,漫不经心哦了声,转而问:“钟佑贤认识吗?”
黄毛甩甩头发,一脸骄傲:“这谁不认识,容城首富啊,我还跟他一块儿吃过饭。”
钟离见怪不怪地点点头,紧跟着爆出一个惊天大秘密:“这手表就他送的。”
“我是他的私生女。”
黄毛:“???”
妈的,见鬼了。
黄毛一个不留神,撞上路中央的石头,差点掉沟里,要不是反应及时,恐怕今天得翻阴沟里找人。
人是没事儿,可行李箱经过刚刚那一遭,直接滚到了臭水沟。
黄毛意识到不对,立马跳下车捡行李。
捞起来才发现雪白行李箱上全是污水渍,黄毛理亏,格外不好意思地扯附近的杂草擦拭行李上的脏东西。
重新启程,黄毛知道这个「秘密」后一直忍不住偷瞄钟离,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星半点与钟佑贤相似的点。
眉眼?鼻子?还是嘴巴?
他怎么觉得都不像?
开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