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猛地想起来什么,仰脸看着檀舟说:“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拍证件照?”
他的神色在一瞬间恢复,唇边笑意温柔:“好,我们现在就去。”
钟令兴致勃勃回了衣帽间收拾,檀舟立马出门打了个电话。
他长这么大就去过北城一次,但他清楚记得钟令修复的那副画原本就挂在何玄墨的书房里。
他迟迟不愿意将钟令带回檀家,怕的就是何玄墨和孟君夫妇俩因为他的事情为难钟令。
他自己单枪匹马什么都不怕,公司也在国外,何玄墨就算有心针对也鞭长莫及。
但钟令不一样。
她现在本就是独木难支,何玄墨略施手段就能让她身家缩水。
他在檀家待了这么多年,对二老的野心有非常清楚的认知。
在职时表面低调,背地里却操控着孟家的产业,让孟伟达心甘情愿助他青云直上。
一边强势插足天越集团,另一边又向何清宁索要如月的股权,试图将子女的所有都攥在手心。
如今退了休,没有了职位的担忧,更是变本加厉。
檀盛年为此苦不堪言。
他们一家人是血亲,很多事情既抹不开面也下不了手,脏活累活,便都是由他来干。
如果孟家破产在即,何玄墨势必要想办法将孟家再扶起来,而要办到这件事,就不仅仅需要钱。
他喜欢钟令这么多年,在这之前从未听说何玄墨和钟老爷子有什么交情,突然找上门来,必定是想利用钟令达成什么目的。
可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打了电话让夏晚萤帮忙留意何玄墨最近的动向。
他必须要知道何玄墨的意图,说不定,他还能因此反击,置人于死地。
钟令久不见檀舟上楼,便站到衣帽间的窗边准备叫他,但一开窗,她就看到家门口缓缓开过来一辆车。
这辆车她有点儿印象,秦成文的。
有人按门铃,檀舟走出门去开。
秦成文本是满面春风,看见檀舟却是眉头一锁。
“你是谁?”
檀舟了然,看样子,秦姝是一点儿没把钟令的事情往家里带。
他轻笑:“秦先生好。”
林惠丽晚一步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包和礼品袋,她上前拉了拉秦成文,轻声说:“人跟你打招呼呢。”
秦成文收敛了神色,但却没有应檀舟的话,只是微微颔首,而后牵着林惠丽进了门。
檀舟跟在两人身后,进门看见了钟令精彩的“变脸”。
钟令急匆匆下楼,才一对上秦成文的目光她就拧紧了眉头,而后瞧见他身后的林惠丽,她又生生克制住了表情,尽力舒展着眉眼,让自己看起来更平和一点。
秦成文和林惠丽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带林惠丽来钟家,她虽然不喜欢这一家人,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
秦成文上前和她热情打招呼,想要握钟令的手却被她巧妙躲开。
他不觉得尴尬,还说:“爸爸粗心了,手还冷着,该冻着依依了。”
他搓搓手,说:“新年第一天就想来看你,结果听云姨说你出去玩了,这一听说你回来了,我和你林阿姨就赶紧过来看看你。”
“你林阿姨给你准备了些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钟令没回答,径直走下台阶说:“坐吧,别客气。”
她路过林惠丽身边,并没有出声招呼,只是默然微笑,而后走到沙发边坐下。
林惠丽今天穿一身白色的呢大衣,脖子上系一块浅粉色的丝巾,一头深栗色的卷发浓密柔顺,看着倒比她的头发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