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鹜眼皮一抬,挥了挥手:
“撕票。”
“大哥!”李鹊惊道。
李鹜起身走到李鹊面前,拿起了箱子里的一锭银元宝,眼神一分邪魅两分狂狷三分冷酷四分端的不是个人。
“不能留活口。”他说。
沈珠曦打了个寒颤,从自己的想象中惊醒过来。
不会吧?!
她猛地盖上坛盖,遮住了那仿佛富商光溜溜人头的银子。
逼仄的厨房里似乎吹着凉风,沈珠曦心慌慌地走出厨房,在宽敞的前院里打转。
李鹜……应该不至于做人命生意吧?
可若不是人命生意,他哪来的银子?他说自己在做生意,可什么生意,才会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沈珠曦越想心里越没谱,她咬了咬牙,趁着李鹜还没走远,赶紧追了出去。
她不能心安理得用染着血的钱,如果李鹜真是在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就是吃糠咽菜,也要劝李鹜改行不可。
沈珠曦冲出篱笆门的时候,李鹜已经迈着长腿不见了踪影。她看了看左右两条路,选了去集市的右边追了出去。
也许是她运气好,也许是上天垂怜,沈珠曦沿着田坎中间的小路追了半晌,就在她以为自己走错了路的时候,李鹜颀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小路尽头。
沈珠曦还没想好要不要开口叫他,李鹜已经拐入一间冒着炊烟的小院。
他去这里做什么?
这条小路,沈珠曦已经和李鹜走过许多次了,可他从没向她介绍过这间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沈珠曦停在李鹜进去的院子门口,心乱如麻,拿不定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追进去?万一里面捆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富商,她要说什么?
打道回府?那她出来做什么?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该怪李屁人,没事放那么多银子在坛子里做什么,让她心里七上八下!
沈珠曦心里的好奇最终还是战胜了惧怕,她四下张望,见左右无人,悄悄攀上篱笆,鬼鬼祟祟地往里望去。
还好,李鹜没有进屋,他就站在院子里。在他对面的,不是李鹊或李鹍,也不是鼻青脸肿的富商,而是一个丰腴的妇人。
这不是婚宴那日来帮忙准备酒席的樊三娘吗?
樊三娘是个孀居已久的妇人,李鹜独自来她家里做什么?
沈珠曦的疑惑在看到李鹜从怀中掏出香囊之后更甚,震惊和不解简直要在头脑中炸开——那不是李鹜亲手绣的卷草团花纹香囊吗?
里面的佩兰和茉莉,还是她亲手放进去的呢!
李鹜拿出香囊后,说了什么,偷听的沈珠曦听不大清,反而是他对面的樊三娘,接了香囊后,爽朗大笑,声音如雷,还——还在李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沈珠曦捂住了嘴,差点惊叫出声。
李鹜忽然扭头朝篱笆门看来,凌厉的目光让沈珠曦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
幸好,李鹜没发现她的偷看。
篱笆遮挡了她的视线,只剩樊三娘爽朗的声音继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