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业力临身的瞬间,谢非言就感到一股巨力拉扯着他,要将他推入虚无。
谢非言心中愤恨,推开沈辞镜就要离去,但沈辞镜却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你——你为何总是要做这样的事?!”沈辞镜瞠目欲裂,面上涌出的是最深的憎恨,最痛的爱意,“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为何还要回来?你要我成全你,我也成全了你,为何你却偏偏不肯成全我?!”
谢非言反手扣住他,愤怒喝问:“我何时要你成全了?!那一天你分明强留了我,最后却不等我醒来不等我回答,又自顾自选择弃我而去,还想要你我二人就此两清,再不相欠?这绝不可能!”
“我如何还能等你回答?你在镇魔塔中待了两百年,我也等了两百年。我在你梦中一遍遍问你,一次次留你,但你却从不回答。你还要我如何等你?你还要我如何等你?!!”
谢非言怔住了。
梦?
镇魔塔的梦?
这一瞬间,谢非言骤然想到了在镇魔塔中那些混乱的梦。
在那些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非言曾一个都记不起,但如今,他却隐约想起在这些梦里,的确有一个人一直在对他说着什么。
——醒来吧,阿斐。
——随我回家。
那人一遍遍求他,但他没有回答。
因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时的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回应对方?
所以,最后,有一天,那人终于换了句话语。
——你要走了吗?
——也好……走罢,走罢,你走了,我也该走了。
——最后一次,让我死心吧。
所以在那一天,在他与沈辞镜在人间相遇的那一天,沈辞镜才会一遍遍问他,一次次让他出言拒绝他。
只要谢非言拒绝他,他就会彻底死心离开。
但谢非言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回应他,一如梦中的那两百年,所以沈辞镜这才心灰意冷,直接布下杀局,以他自己的性命为筹码,将所有的一切都彻底结束。
这一刻,谢非言终于想通了这一点,可他却不知该恨沈辞镜更多还是该恨自己更多。
如果……如果他还记得这一切……如果那时候的他是清醒的,他如何舍得这个人苦苦守着一扇永不开启的门?
可没有如何。
事已至此,难以挽回。
那颗被他伤过心,也难以愈合。
所以这一切又算是什么?
他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心中的情愫化作浪潮,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面上却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原来……如此……”
谢非言声音艰涩。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我们的确是……的确是两清了。”
“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
谢非言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但如今也结束了。”
“结束了……是啊,结束了……”
“我们两清了。”
他推开沈辞镜,转身离开,奔向那无尽的死亡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