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事我都做过了,他若愿意见我,他自会出来的……”玉清真人这样回答。
宋执安皱眉,困惑发问:“师父你……难道还做了什么?”
除了在佛国之外等待,难道玉清真人还做过什么别的事吗?
但玉清真人没再回答。
如今再想,宋执安觉得,自己心中那说不上来的隐忧,很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一句话,和玉清真人当时的神情。
可这又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宋执安想不出来,只能长叹一口气,由衷说道:“真希望那位魔尊大人也在这里。”
“我也这样想。”
如果是那位魔尊大人,一定会比他们更有办法吧?
无论是对天上的那场争斗也好,还是对如今人间界的情况也好。
宋执安收拾好了心情,转身来看梦观澜:“他们还没吵出结果吗?”
如今,无色界正在向着人间界倾塌,无数门派无数修士都齐聚于界门处,争执不休,但却迟迟想不到解决之法,或者说想到的解决之法都有巨大隐患,以致于无人敢做,也无人敢出这个头。
若是给众人更多时间,他们或许也能想到两全齐美的办法,或是找到无色界紊乱的界点,将其成功封印在人间界外,但如今……时间紧迫。
此刻,摆在众人面前的其实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便是在无色界落入人间界的那最脆弱的一瞬间,用莫大的伟力将这一小世界整个击溃。这样一来,虽然散落的小世界将会化作无数陨石落入人间,但如今地面上九成以上的凡人都已经被迁入地下,所以人间界倒不会遭受太大损失,唯一遭受损失的只有无色界中的亿万生灵,以及击溃小世界的那些人。
前者将会随着小世界的消失而失去性命,后者将会遭受无边业力的纠缠,自此之后,不但修行固步不前,就连气运都一落千丈,性命堪忧。
而第二个办法,听起来会更简单更平和一些,那就是在无色界破界而入的那一刻以伟力将其激起的灵力潮汐圈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不叫其波及人间,使得这个小世界以一种更和缓的方式落入人间。
然而这其中却有另外三个问题:谁有这个本事承载这一界之重,将破界时激起的灵力圈住?而当无色界落入人间后,人间界的质量变化很可能导致梦界也随之落下,到时侯众人又该如何?哪怕梦界不会受到影响,但在无色界落入人间后,无色界内的无数妖魔必将蜂拥而出,闯入人间,到了那时,人与妖之间又该如何相处?
此间种种,无一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个决定所引发的连锁效应,以及后续的种种问题,没有任何一个修士有这个能力或是勇气承担下来。
而这,才是各修士争执不休的真正理由。
“还没有结果。”梦观澜微微一叹,道,“只可惜我这些年来耽于俗务,在修行之事上只是平平,否则也不需要仰仗这些人了。”
宋执安宽慰道:“你如今修行不过三百余年,就已经突破到了合体期,这是无数人都难以做到的事了,怎算是平平?只能说劫难来得出人意料罢了。”
梦观澜淡淡说:“玉清真人修行不过两百年就已经堪破大乘,离天门只有一步之遥了。”
宋执安:“……”
如果跟他师父比,那在场众人谁不是“修为平平”?
宋执安再次叹气,与梦观澜并肩向着那些争执不休的修士们走去。
“最多再有一天,无色界就将破界而入……我只希望大家能够早点下定决心。”
“只不过,众人争吵的两个办法都算不上好,若是能找出无色界紊乱的界点,成功将无色界封印回原本的地方,才能算是真正的两全齐美。或许我应当去无色界看一看,寻找破解之法。”
宋执安一惊:“可无色界如今危险非常!你怎能在这时去无色界?”
如今无色界正在陨落,本就危险非常,更何况人间界的修士已经在犹豫着要不要将无色界击毁了。若是众修士最后决定要毁去无色界,而梦观澜那时又无法及时离开,那梦观澜的这番举动岂不是与自找死路无异?!
梦观澜平静道:“虽然危险,但只要有那么一点可能能够保住无色界或人间界的亿万生灵,那么这一点冒险也是值得的。更何况,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我们就是他人,而既然他人不肯去,我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