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开了小夜灯,见她小手握成拳,放在红嫩稚气的脸边,呼吸匀称,还不时咂两下嘴,大概是梦到了什么美食。
“别担心。”谢图南扶着暮云的肩,“我们家这个小丫头,一点小事可以开心很久,难过却很快翻篇,她如果能一直这么没心没肺下去,我倒觉得是好事。”
“大概是她要去幼儿园了,舍不得。”暮云把迟迟露在外面的小脚丫藏进被子里,“性格太软容易被欺负,连琰琰都知道的道理。”
灯光昏暗,谢图南盯着暮云嫩白如藕的脖子,揽过她的腰,“走吧。等会吵醒她。”
“她才不醒。”暮云没有发现身后男人逐渐幽深的眸色,关了灯,轻手轻脚的往外。
踏进卧室,暮云还想说点什么,谢图南已经拉着她倒到床上。
“干什么呀三更半夜的。”暮云说完自己的也觉得不对,三更半夜不就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果然,谢图南笑了,“你还睡得着?”
“我睡得着啊……”最后一个调已经转成嘤-咛,暮云抱住他脖子,心道但你这不是不让我睡。
结婚这么多年,大的孩子已经快上小学了,夜会周公的频率却没有丝毫减少。
其实胡闹的次数反而增多了。这男人喜欢在孩子面前装的一本正经清风朗月,关了房门又是另一副样子。
三十多岁的暮云并不见老,更因为岁月平添了许多风韵,柔和又明媚。
“现在已经三点了,明天会起不来的。”箭在弦上,暮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明天上午没课。”暮云现在在大学教书,谢图南对她的课表了如指掌。
“那我得开会,得备课!”总不能什么都不带站到讲台上无关学术的胡扯一番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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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迟迟的性格问题,暮云焦虑了一段时间后也渐渐想通了,谢图南说的对,如果她可以一直这样没心没肺,也是一件好事。
每个人获取快乐和感知幸福的能力是不一样的,所以有些人容易快乐,有些人永远郁郁寡欢。
迟迟是一个很容易快乐的孩子,不愉快的事她也能很快忘掉,不计较不钻牛角尖,这样的性格再好不过,做家长的实在无需杞人忧天。
但是这边刚放下心,谢琰小朋友就惹出了祸。
那天暮云带着迟迟在商场买衣服,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谢琰在学校打架了,让马上去一趟。
老师的语调很严肃,暮云也没敢耽搁,带着迟迟一起去了。到办公室发现墙边站了好几个孩子,谁也不看谁,似乎还没有休战。
他们的家长也都在,脸上神情不一。
迟迟一看到谢琰,眼神就没有挪开。暮云把她放到地上,她迈着小脚就往哥哥那走。
“迟迟。”暮云蹲下来道:“哥哥犯错了,老师罚站,不能过去。”
迟迟看看妈妈再看看哥哥,似乎没懂“罚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停住了脚步。
“不好意思老师。”暮云安顿好迟迟,“有点不凑巧,所以带着我女儿一起来了。”
“没事,那边有小凳子和玩具,让妹妹自己玩一会吧。”老师“阅孩无数”,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是个乖巧听话的。
暮云把凳子搬过来,“迟迟自己坐一会,不要乱跑。”
“好。”小丫头奶声奶气的应。
老师道:“谢妈妈,今天这个事,我问过班里的小朋友了,都说是谢琰先动的手。”
“是他们先说我妹妹笨的。”谢琰马上反驳。
“你妹妹本来就笨,她连哥哥都不会叫。”旁边锅盖头的男孩喊。
“就是。”另一个寸头男生也附和。
暮云记得那个锅盖头叫王轩照,旁边那个是霍思亮。上次几个小朋友来过家里,但迟迟内向,的确没有叫人。
“再说一遍。”琰琰冲上去揪住王轩照的衣领就要再动手。
暮云想把他拉开,但这孩子力道异常的大。王轩照也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两人瞬间扭在一块。
好在另一位家长眼疾手快,拉住了自己的孩子,才没有造成三人混战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