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秃的半山腰上,有一座修补得很是伤眼睛的破道观。
尽管没有看到炊烟,但是根据道观门口到山下一段干净的石块阶梯可以肯定,半山上的道观,是有人居住的。
一行人终于找到这个藏在山中的道观,大喜,走台阶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有人吗?”
正在道观里头打坐的涵休难以置信地睁开眼。
“请问有人在吗?”
不是幻听!
真的有人在说话。
“打扰了!”
随即是一声非常夸张的轰隆推门和大门倒塌的声音。
不怪来访者,实际是涵休所在的道观早就残破不堪了,曾经的破烂大门早就被涵休当作木柴烧了,现在的门是他拿屋里唯一的大床床板配上大块岩石在屋里撑住充数的。
防的是野兽、而不是人,人只要用力横拉,很容易就能打开门的。
就是开门时得小心轻放,不然动静……在寂静的山林中,绝对是惊飞鸟兽的程度。
道观的底子本来就不好,住了十一个年头的涵休即使尽量维修了,也挡不住风吹日晒雨淋的摧残,索性,到最后,就随意好了。
从道观中唯一一间修得能遮风挡雨的厢房出来,涵休刚好看到依次走入的众人。
有点懵。
这种荒山野岭的,竟然也有人来?!
镜头回转到十一年前,涵休就被人从轮回医院直接投身如今这个身体的时候,这个身体还是一个不到五岁孩童,一个可怜的,因为饥寒交迫外加风寒去了的小男孩。
最惊悚的是,醒来的涵休发现他正处在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怀里……
两人身上正盖着旧得发硬的,根本不能御寒的棉被。
惊吓中的涵休第一次体会到,寒冷是一种这么可怕的感受。
好吧,经过失落世界恶鬼、厉鬼的洗礼,惊吓不过一刹,涵休就处变不惊地滚出棉被,远离尸体,卷着棉被掉到床下后,半爬半走地,哆嗦好一会才找到工具,点燃了房间里的火炉,烧水取暖。
当时的室内温度绝对零下,窗纸没有完好的,时不时有寒风伴随着雪花从缝隙中穿入,屋内水桶里的水也凝成了厚厚的冰。
即使是因为系统的缘故,附身的身体已经被修复完好,涵休也被冻得差点动不起来。
唯一庆幸的大概是,逝去的原屋主人,早就准备好了过冬的准备,屋里环境不好,但是该有的柴火食物水都不缺。
等到火炉中的火点燃,身体感受到热度,总算缓过一口气,他才有空好好理顺脑里的记忆。
无奈一个不到五岁孩子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再清晰也都有限。
唯一让涵休确定的是,他所在的位面是古代位面,这个身体也不是什么王孙公子,最多算是中下层的小富地主家的孩子。
涵休从小孩残存的记忆分析,他附身的孩子应该是耕读人家的孩子,父亲是有功名的,母亲也是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娴淑妇人,上面有一个兄长,家里有六七个仆人,衣食无忧。
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荒山野岭破损道观中,小男孩也不知道。
让年幼的他拥有能理清其中关系的思维能力,有点困难。
小男孩的记忆就是,睡了一觉,温馨舒适的家不见了,威严的爹爹、温柔的娘亲和胖胖的哥哥也不见,他就一个人傻乎乎的被扔在了荒野大路上,被旁边的尸体……呸,是路过的邋遢跛脚道士师父给捡到了。
然后混混沌沌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师父慌忙地带着他就到了这个深山中的道观里了。
原身最清晰的记忆大概是到了道观的大半年记忆了。
从一个小富舒适之家到了这个荒山野岭的道观,师父还是个半残疾的粗造汉子,生活质量下降太多了,冷、热、饿、累这些从小就没有出现过的感官,都让原身的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