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钟君缓缓的转过来,与面色惨白的苏禾隔着光束里翻滚的尘埃对视上。
“我曾经嫉妒你,哪怕是因为你长得像她,但至少,他愿意花心思留在身边的人是你,但是现在,我觉得你不过也只是一个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局外人,今天这些话,你当是我私心也好,圣母也罢,后面怎么选择,看你自己,你们结婚已经是事实,只要你愿意,你一辈子都可以是盛太太。”
苏禾内里的骄傲让她在极度的震惊中,也仍是不愿显露自己的狼狈,她粉拳紧攥,而后松开,用几乎被粘缠住的嗓音哑然道,“你句句话里透出的不过是一个意思,我是替身,和他不爱我。”
李钟君摇头,“除了阿姚,没有人知道他爱谁不爱谁,没有人能看得透他,只要他想,他即使恨透一个人,也可以表现得云淡风轻,他没有情绪,他表现出来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情绪,就像他在你面前表现的,只是他想你看到的。”
“他很完美,对吗?因为他只是让外人看到了完美,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卸下所有伪装跟防备的,只有阿姚一个,就连我,都不行。”
阿姚阿姚阿姚阿姚!
苏禾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全身都止不住的发颤,她只觉得指尖的麻意一点点的向全身扩散,连带着这间屋子都变得逼仄起来,这是她不曾参与的过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过去!
盛非凡跟盛姚,以及李钟君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她还不认识他,她那时已经被苏友生从外婆那里接回来,却没有入住苏家,而是在住在外面给她独设的一间公寓,她日日勤奋上学下学,认真作业复习功课。
那时候的苏禾,拥有郭青青跟陈墨两个极为要好的朋友,她想过以后,却从来不知道
,自己以后会碰到一个叫盛非凡的男人,栽在他手里,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所有人都说是她追的他,她自己也早已接受这样的设定,想不到啊想不到,这竟然是一出极为精彩的戏中戏。
原以为是她死缠烂打追的他,实际上是他在背后操控全盘。
酒后情动一夜qg是假,与苏家联姻是局,在苏家再遇也是局,是他一步步将她扯进来,他引她主动,主动的投怀送抱,主动的,成为他报复陈墨的一枚棋子,成为他,睹人思人的一个工具。
那她苏禾算什么?
他在跟她做爱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谁?
她再也待不下去,这间屋子像是一把枷锁,死扣在她的脖颈中央,箍得她喘不过气来。
落荒而逃的最后一秒,李钟君的声音忽远忽近忽真忽假的从身后传来。
“阿姚不在后,他亲口跟我说过,他不会再要孩子的……”
脑子里,耳朵旁早已经被嗡鸣声攻陷,嗡嗡嗡的占据她所有神经,以至于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变得缥缈又虚无。
但就偏偏李钟君的这句话,像是一记警钟,duang一下,瞬间敲在她麻然不已的脑袋上,震得她脚下的步子跟着猛地一趔,要不是她手紧扶着下楼的扶手,这一会,她已经已经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心里的信任一点缺了口,叫做怀疑的东西就像蛆虫一样,肆无忌惮的扒开那道缺口争先恐后的破涌而出,密密麻麻,游走遍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苏禾最最重要的那根弦,被拉扯至最紧,有一个事实,她不敢去想。
她不敢去想,要是那个事实是真的话,她要怎么去说服自己不要疯掉!
盛非凡盛怒而来的时候,李钟君刚给房间上了锁,老旧的楼,前几年就已经被划入拆迁的范围,但这么多年却一直迟迟未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特意保留。
楼里原先的住户都搬得差不多了,这层楼早已人去楼空,于是男人皮鞋踩地的哒哒声尤为清晰刺耳。
他来得很急,没了之前的淡定从容,矜贵也被他抛往一旁,人还没走近,李钟君就已经能感受到来自那个男人的慑人气息。
“钥匙是不是还给你放回原……”
他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李钟君甚
至没来得及转身,身子被强掰过来,一只手卡住她的脖颈,下一秒,这只手将她卡着喉砰地一声抵在门板上。
在瞬间的窒息中,李钟君惨白着脸,透过无法呼吸的身体,看到了双眸猩红嗜血般的男人。
她见过他生气的模样,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整个人处于一种极端的暴戾状态,仿似下一秒就真的会转动他的虎口,将她的脖子就此扭断。
濒临绝望的瞬间,李钟君听到男人警告般的魔鬼低吼。
“我说过,别碰她!”
李钟君大张着唇,却发不出丝毫半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