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才进门,全家的心都偏了,叫她如何能安神。
“子霈魔怔了,是他年纪浅,涉情不深,可你万花丛中过,经历了多少,为何也一叶障目,看不透了。”
几句话说得晋侯面色变了变,语气变沉:“长姐你说子霈就是了,扯我身上作甚,这话你在我面前说一说就行了,可不能让秦氏听到了,我们夫妻感情好不容易缓和,你就别来添乱了。”
“我添乱?”晋沐秋不怒反笑,“又不是我逼你娶那些妾的,也不是我逼你有那些庶子女的,你往年风流,定不下心,这到老了,反而一心一意,也就我懂你,明白你的心思,你去和秦氏说,看看秦氏搭不搭理你。”
晋侯捂着额头,实在懒理钻入牛角尖出不来的长姐,只把袖子一拂,粗声道:“既如此,长姐也没必要再打理内务了,省得操多了心,伤了神,愈发执拗,与人为难,于己更难。”
姐弟俩再一次不欢而散。
秦氏正和儿媳妇吃着午茶,听后也只是笑笑。
长辈们的嫌隙,不是桑柔能置喙的,秦氏也不是爱嚼舌根的人,有些话能说,还有些话就不便多言了。
桑有为和董氏搬到骐州后,晋擎隔几日就会带桑柔回娘家一趟,对此规矩严苛的晋家竟无人有异议。
想想也是,晋侯和秦氏都没意见,晋沐秋又不管事了,又有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指摘未来的晋家女主人呢。
家规,抄个两三遍就当练字。
祖训,晋世子亲自教导如花美眷,教着教着就滚到榻上去了,又如何认真得起来。
反倒桑柔为了避开晋擎的痴缠,有心想找些事做。
许家二公子携妹来访,秦氏把桑柔叫过来,还未明说,桑柔便主动接下了款待来访女眷的任务。
秦氏自然求之不得:“许六小姐同你年岁相仿,也该由你出面,虽说是个娇客,但你乃晋家少夫人,身份只会比她更贵,礼仪上做够了就可,不必太拘谨。”
晋家人的傲,是内敛的,也来自于足够的底气和实力。
这个许六小姐也不是个客套人,待桑柔将人迎进了内院花厅,奉上香茶,正要做做表面上的礼仪工夫,许六小姐倒是先破了这个面子。
“早就听闻桑小姐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怪不得,就连最为寡情的晋世子也难以免俗,做出那等荒诞事,也要抱得美人归。”
话语里不经意透出来的轻视,桑柔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再观这六小姐,一身白皮儿,黑眸盈盈,浑身散发的矜娇和自信,一看便是养在富贵之家的美人儿。
桑柔微垂了眼眸,略一沉思,想着这话她该如何接。
想了有那么几瞬,她才稍扬了眉:“六小姐言之有理,世子能娶到我,确是不易,颇费了一番心思。”
桑柔本就被晋擎日夜缠得不痛快,如今正好有个人找上门寻她不痛快,她又如何能让这人痛快呢。
大家一起不痛快,才有意思。
从来都是许六小姐给别人难堪,头一回被人在话头上逞了上风,许六又岂能咽下这口气,话语陡然变凉。
“你以为,区区一界商户女,当真就能坐稳晋家少夫人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