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拿酒来!”西凉的某家偏僻酒家里,有一个老道士正耍酒疯似地朝着店家要酒。
这老道士,端的是一副邋遢模样,不说那破旧道袍,也不说许久未曾修剪的胡茬,单是那不修边幅的怪异行径,便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他喝多了酒,此时酒劲上头,正红着脸叫嚣着。
店家小二也是习惯了这位熟客的酒疯,他熟练地拍了拍老道士的后背,说道:“道士?醉了?这次也赊记着?”
看起来,这老道士也不是在这间酒家里赊账一次两次了,不过好在这家酒家的老板心善,就由着这老道士继续赖着。
“赊着!那必须赊着!”老道士怪叫着,他放肆地挥舞着双手,双眼迷离,看起来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
可他只喝了三碗酒啊。
西凉的酒,不讲究醇香,不讲究酱香,单就一个字,烈!
烈到一杯即倒,一口便醉。
这些来自西北苦寒之地的凉民,过惯了苦日子,没什么破讲究,什么三蒸三滤,什么杯酒器皿,都没有。
到了西凉,看惯了飞沙走石,看惯了残月当空,看惯了尸骨未凉,不管是什么地方的风俗讲究,都抵不上一杯烈酒来得实在。
这便是西凉。
“行!”店小二拍了拍老道士的后背,说道,“那您歇会儿!醒醒酒再走!你现在就走,掌柜的不放心!要是在路边睡着了,指不定得被狼群叼去哩!”
“我没醉!我还能喝!”老道士近乎无赖地抓住了店小二的衣服肩头,说道,“再来三碗!再给我来三碗!”
“得得得,您坐好,这就给您端去,”店小二无奈地把已然在地上乱爬的老道士搬上了长板椅凳,按着以往的惯例,他会给这老道士上三碗清水,反正这已经醉了的老道士尝不出来。
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
原本除了老道士外几乎没有别的客人的酒家里,破天荒地进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虽说这客人也是道士打扮,但与店内的老道士一对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道士看起来应当不过而立之年,身着紫金福禄九龙袍,那可是与皇帝龙袍一个级别的衣裳,普通人穿上,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他搁置在自己手肘上的拂尘,以千年沉香木为柄,至于浮尘之上的毫,则根本看不出制作材料。
这样一位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人,竟然屈尊走进了这样一家小酒馆!?
而且,这富贵道士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他径直走向了那喝得烂醉如泥的老道士。
最神奇的不是这个。
最神奇的,是店里的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看见这个富贵道士一样,依然还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