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跟着张缺来的,都不那么鲁莽了。
纪姝用绳子把张缺一捆,见他完全说不出话了,倒是还有一点知觉,便抓着他胸前的绳子,大声对他说:“张缺!是男人想报仇就冲着我来!哪本圣贤书上鼓励你欺凌弱小!真有本事,咱们每天对打,谁打输了都是命!但凡你还有点羞耻心,就冲着我来!有本事把我搞破产,让我去街上要饭啊!”
她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张家奴仆,把被捆成粽子的张缺扔回了马车上,说:“你们家少爷这个态度,不像是来认错的啊。快带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回去吧,他要再犯病想打人,就让他来找我。”
张家奴仆试探性地放狠话:“你、你该死……太过分了!我们会回来的!”
最开始想说她“该死”,大约看她脸色不太好怕挨打,又畏畏缩缩地改成“太过分了”。
纪姝觉得和张家的仆人结仇不太有性价比,而且人家也是赚辛苦钱养家,无产阶级何必为难无产阶级,于是直接放他们走了。
由于纪姝效率太高速度太快,等陈公子拄着他的拐出来给她助阵的时候,张缺已经被打包送走了。
陈公子不甘示弱,追上去,朝着张家还没驶离的马车呸了一声。
他呸完,忽然想起自己去次朱铺子挑衅的样子,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胖脸涨的通红,像一个红富士,期期艾艾地说:“宁、宁贤弟,我当初不懂事,你别怪我好不好?”
纪姝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看见这小胖子身残志坚,自己浑身都是伤还要坚持出来给姐姐撑腰,一看就是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一直想当反派但是却因为总是半途跑去吃饭而失败
纪姝:一直想失败却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成功。
纪姝豪爽地笑笑:“我没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就好了!”
陈公子因为超标的体重和与世不同的道德观念,一直和同圈子的二代们处得不怎么样,母亲早亡,父亲是武将,又长期不在身边,所以他和姐姐的感情非常好。
现在看见纪姝这么豪爽,一边愧疚自己当初做错事,一边不由在心中赞叹,觉得宁则真是个光风霁月、有容人之量、能力还强的人。
陈公子斩钉截铁得对她说:“宁则宁贤弟,张缺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你,你不要怕,有事就来找我,我就算不要这一身肥肉,也一定来帮你!”
他这么说,是因为这几天他的注意力必须得放在自己姐姐身上,不太可能时时刻刻去关照纪姝的状态,所以提前和纪姝说好,让她有事务必主动说。
纪姝怎么可能主动说呢。
她巴不得礼部右侍郎亲自下场给他儿子报仇。
不过确实如她所料,张家的报复很快就开始了。
因为西南闹起了蝗灾,□□使得整个西南地区的时局动荡不安,赈灾大臣派了几批(包括宁妃的父兄,所以东方俨要给宁妃体面,总不能人家父兄在给你卖命,你让人家女儿守活寡吧),但还是起了匪乱。
朝廷上的武将随时都可能调动,张家也是累世为官,不可能这个时候去冒犯是武官出身的陈家。
但是这口气又不能不出。
那就朝着宁则去吧。
这么一个外地来的、无根基无关系的孤儿。
或许是受到纪姝当初放的狠话的影响,张家打压她的策略主要是:“打压次朱铺子,让大家都知道次朱铺子是因为她倒闭的,以后谁也不敢聘请她,她就只能沦落到去要饭了。”
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是,卫朔卫小将军前些日子纵马伤人,被皇帝狠狠责罚,现在还关在监牢中,宫中又是宸妃独宠,愉妃好些日子没消息了,卫家眼看是要落魄了。
既然如此,卫家的产业不侵占白不侵占,送上门来的利益,不要是王八蛋。
虽然卫朔为情伤透了心,早就不在乎次朱铺子的死活了,甚至还挺期待它和自己的爱妾一起死掉。
张家不愧是养出了张缺这种奇男子的家庭,什么阴暗手段都舍得用。
次朱铺子第一天收了五件大额假货,第二天直接被人用狗血泼了门面,第三天官府盘查必须关门专心应付……
各种恶心招数层出不穷,账目上的亏损一天比一天大,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倒闭了。
整个次朱铺子都愁眉苦脸的,只有纪姝云淡风轻,甚至还偷偷在用点石成金之术给店里的伙计准备遣散费。
不过这个“遣散费”是要偷偷丢到他们家里去的,保证大家过个衣食无忧的五、十年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