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书包里,下课了就偷偷摸几下。
所以,妹妹是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书包的,甚至有一度连我都不能碰,生怕我把她的小棉袄给碰坏了。
红色的小棉袄,颜色已经很深很旧很破了,还是不舍得丢掉,说什么都不听。
只要抢走,就哭。
而且是一直哭,怎么哄都没有用,哭累了休息一会,然后继续哭喊着我要小棉袄。
在学校里话比我还少的妹妹,在这一点上绝不退让。
除非把小棉袄还回来。
她才会罢手。
但不松手,贴着棉袄放到脸颊边,歪着头是一脸爱惜的模样。
被抢走一次后更是形影不离。
爸爸妈妈觉得我和妹妹关系好,就在棋牌室的过道里劝我:“文文,你去帮你妹妹把小棉袄拿掉好不好?天热了,带在身边不热吗?”
妹妹偷听到了,在棋牌室门口抱着小棉袄大喊:“不热,小棉袄又软又舒服。”
爸爸妈妈只好改口说:“音音,那你把棉袄留在家里,别带去学校了,这么大人了,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我们不会再拿走去扔掉的。”
“哼。”妹妹直接走掉了。
“这孩子。”妈妈让爸爸去劝妹妹,她留下劝我,让我去偷偷拿走妹妹的东西,还说,我是姐姐,妹妹不会怪我的。
我信了才叫有鬼。
“我不高兴。”我不会故意没事找事,拿走妹妹的小棉袄一定会让妹妹记恨很久。
这点,我比他们清楚多了。
有些东西,就是谁都不能碰的,包括父母,奶奶,还有我,这是一种信任,一旦碰了,就会荡然无存。
所以,已经碰过我小猪罐子的妈妈,我是不会去相信的。
“那你回去吧,我们自己想办法。”妈妈放我走了。
我逃也似的从棋牌室里出来。
爸爸刚好走出奶奶家,我停下观察着他,掏出香烟盒,拿了一支香烟衔在嘴里上下抖动,点了火开始吞云吐雾,时不时还伴有唉声叹气。
ko完败。
妹妹站在家门口,手里不停摸着那条谁都拿不走的小棉袄,就像是安抚着受惊的孩子。
可又有谁,去安抚她呢?
余怒未消的目光投了过来,是妹妹在看着我,满脸戒备写满不信任。
那一刻,烈日酷暑,亦是如坠冰窖,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我这个做姐姐的,还不如一条小棉袄?
我不停拷问着自己,可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
爸爸看我傻愣着不动,吸了两口烟走过来,侧过头,拍了我两下肩膀,语气平缓,却是火上浇油:“等会看你的了。”
看我?
看什么?
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推给我,眼前不再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而是一个一家之主在落败后,头也不回地去了棋牌室,再看回妹妹,她的恼怒之意更盛,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安慰一个这样正在生气的人,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试图慢慢接近。
妹妹马上就往回跑了。
我追上两步,朝着狭小的走廊大声喊道:“我不碰你的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