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秋最近的酒吧放松之行,遭遇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阻碍。
她本来工作就挺忙,并不怎么常去,但连续几次过去都一点也不顺利。前半段都进行得好好的,她独自坐在吧台附近点一杯酒,有感兴趣的自然会上来搭讪。大家互相聊几句,也就基本上心照不宣。按照正常的发展,本该是双双离去约个地点,展开一番友好的深入交流。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每个明确表现出对她有兴趣的男人,最后都像清晨的露水一样,在很短的时间里蒸发不见,酒吧门都没来得及迈出去。
一次两次,穆湛秋还能猜测是对方临时有事,次次如此,她就是真傻也该察觉不对了。
到底是谁在戳她车胎。穆湛秋恼火地啧了一声,对这种情况却并没有声张,谁都没提起,下次就换了家酒吧,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面的陌生男人已经在急不可耐地暗示她,穆湛秋却莫名地觉得一阵烦躁,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不顺眼。她隐秘地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没跟自己过不去,随口找个理由把人打发离开。
很难说清她的脸色和被打发走的男人脸色哪个更差。穆湛秋在吧台喝了好几杯,周身都散发着心气不顺的气息,让蠢蠢欲动的猎艳者们望而却步。
今晚空出的时间看来是泡汤了。穆湛秋没有勉强,喝完酒就结了账出酒吧,刚走出去,抬眼就看到街边停了辆车。
这家酒吧规模不小,外面有停车位,但只有这一个停车位是正对酒吧大门。穆湛秋没见过这辆市价七位数的车,但车边倚着的那个人影倒是很熟悉,烟头在夜色中点亮小小的猩红火光,时隐时现地横亘在他们中间。
穆湛秋一直知道谈时凯身材很好,不过认识他之后对方执着于凹人设,她还没见过他这种商业精英扮相。人靠衣裳马靠鞍,看起来更帅了,穆湛秋在心里客观地承认这一点。
不过她的视线没有停在他的脸上,而是被他手里的东西吸引了。
“你喝酒还挺豪放的。”她评价道,“在街上拿着对瓶吹?挺有兴致。”
谈时凯平静地说:“我自己带过来的一瓶收藏
品,酒本身味道也就那样,但瓶子是我能找到的最坚硬的。你刚刚要是带着男人一起出来,我就会冲上去给他脑袋开瓢,能用什么手段用什么手段,能让他竖着出大门算我无能。”
听得穆湛秋直皱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多无辜,你这也太不正人君子了吧。”
谈时凯露出个不屑的表情:“当正人君子追得到喜欢的人?”
穆湛秋脑内搜索了一下自己认识的正人君子,把对照目标落定到简升身上,于是肯定地颔首:“当然,会比较给人安全感。”
别的不说,徐瑶自从和他在一起,是真的过得很幸福。
谈时凯看了她一会儿,咬着牙问:“那我现在开始学着当一个好人。”
穆湛秋:“……”
穆湛秋觉得有点想笑,也确实笑出来了。她摆摆手,止住他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调侃地道:“再装也装不像,可别祸害好人家的小姑娘了。”
“嫌弃我?”
这倒也没有。穆湛秋笑笑,平静地说:“我和你,半斤八两,你不是正人君子,我也不算什么好人,姑且算扯平了吧。我不计较你戳我轮胎的事了,那我们就此别过?”
她向前走了两步,谈时凯站直身,也走了两步,挡在她的面前。
穆湛秋今天心情不怎么美妙,言简意赅地赶人:“别挡道。”
谈时凯大概最近没怎么休息好,脸色明显有点憔悴。他深深呼吸几下,深深地注视着她,有点压抑地问:“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穆湛秋看了他片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听说你是不错的商人。”她说。
话题跳得太快,谈时凯愣了一下:“……算是吧。怎么?”
“商场上很讲究高风险高收益,这个你肯定懂。在我眼里,恋爱和婚姻都是如此,把获得幸福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良心上,对我来说,这个风险高到我无法接受。”
穆湛秋停了停,在谈时凯怔忡的注视中,淡淡地继续:“我是那种买理财产品都只选保本金项目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可能会更幸福,但风险太高,我宁愿自己单着,综合来看幸福得更稳妥一些。”
反正天高皇帝远,家里也还算开明,穆湛秋虽然说得谨小慎
微,但其实根本没在怕的。
她自觉已经把自己的理由说得很清楚,像谈时凯这样的富家少爷想必会颇觉无趣地离开。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谈时凯在愣了一会儿,大致消化了一番她的话后,突然露出个笑来。
穆湛秋一下子心生警惕,在满心警戒中,听见他带着一点由衷的喜悦,急切地问:“所以你其实并不讨厌我,甚至还想过和我有未来的可能性吗?”
穆湛秋:“……”
她刚才说的一长串话仿佛完全没有意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