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恰居高临下,沉默片刻,首次正视这个问题,“……这不奇怪吗?”
余昼轻缓地眨眼,歪头时目光看向别处,倒出一颗药球,扔进嘴里,无奈地独自嘟囔,“这世界已经这样了,我喜欢你有什么可奇怪的。”
支恰看得出来,余昼已经很疲惫了。
药效来得很快,支恰不知余昼看到了什么,只见他忽然就地躺下,望着房顶,感受绝对的快乐。
支恰觉得他就好像一个负着气,闷头玩儿自己的孩子。
“再陪我一会儿,行吗?”余昼小声说。
但是个有些心机的孩子,因为支恰并没打算现在就走。
支恰在他身边躺下,余昼的手立刻握了上来。药效很快离开,两人都躺着没动。
“那对双胞胎,你在哪儿捡到的?他们……确实有点儿吓人。”余昼忽然说。
支恰答,“最初是他们先占了酒庄,那时司洛特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找到那里时,他们正准备烧掉酒庄自杀,季方允救了司洛特,也就救了纳提。自那之后,他们决定不再回组织,但也怕会有人来找他们,随时准备着鱼死网破……结果直到现在,也没人来找他们,估计他们那个专搞暗杀的组织,早在灾变后就瓦解了。”
余昼想起两人第一次去实验室的事情,“他俩没什么问题,可py为什么会认为司洛特是仿生人?它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普通型号。”
“不清楚。”支恰想了想,“但如果说,他们两兄弟中,有一个人在模仿另一个,你觉得是谁?”
“司洛特。”
支恰轻轻嗯了一声,“纳提和我说过,他们在组织时常受到责罚,皮开肉绽都是小事儿,而纳提更顽皮,免不了教训,司洛特便有意模仿他,让人无法区分他们,代他承受责罚,那时候,他们的相似度非常高,到了只他们自己能区分的程度,久而久之,模仿也成了习惯。”
余昼会问,并不是真的对双胞胎感兴趣,只是发觉,他和支恰极少会交流。他们不提及过往或许算默契,但无法更亲近,不仅因支恰在拒绝,还因不够了解。
他们已共同经历很多,却没有相持相扶的关系,他们的肉体亲近,但在支恰心里,可能连同伴都不算。
在余昼看来,他们都是游魂,活在世上,没有目标,无需定义。也许曾经,他们也满腔热血,野心蓬勃,被人称作天之骄子,但当冷水浇下来,同样是一文不值的碍眼存在。
这是他们的共性。
他们永远不会是这世上最悲苦的人,但也已不想做任何改变,他们不需要做什么,既没有这样的义务也不被赋予权力。随心所欲,及时行乐,才对得起自己。
余昼曾以为支恰也是这样的,但他渐渐发现,他并不如自己所想。如果同时有一个契机放在他们面前,他会弃如敝履,但支恰,会被动摇。
是被夺走的权利和过往,在不停地拉扯他。
余昼问支恰,“现在,你还想要离开吗?”
支恰没做声,身旁的人,在沉默中,呼吸渐渐平稳。在睡着前的最后一刻,余昼放开了支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