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语气平静:“小小蚂蚁,不足挂齿。”
他把捏死他很容易这话表达得很委婉。
她点头应一声,又忙问:“那他的小孩呢?以后会有吧。”
他说:“蚂蚁的小孩,也是蚂蚁。”
纪珍棠怔了怔,失笑。
他说这话的语气真是又狠又酷的。
跟咬牙切齿的恨比起来,平静的凉薄最可怕。
“我很害怕的。”她忧心忡忡,喃喃道,“你以前说,很多人想看你掉下来,那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会不会觉得很累啊?你要是觉得累了,就——”
说到一半,她自己卡住。
就什么呢?就下来吧。
可是哪里是这么轻松的事?
纪珍棠今天问很多的问题,对他的关心超出平常了。
虽然钟逾白说过,潮涨潮落,是人生的规律。
规律如此,她还是希望他能永远在巅峰,在食物链的顶端,有着想搞死谁就搞死谁的气势。
这样想,不是为了逞一时的荣光,而是怕他跌落,跌进太多人虎视眈眈的深渊。
虽然蚍蜉撼树是个贬义词,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称得上是警世恒言了。
钟逾白眼睛又放低了低。
她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
“还没有说,喜欢不喜欢。”他执起锦囊,不疾不徐地转了话题。
“那还用说啊,喜欢死了好吧。”纪珍棠脸上恢复一点笑意,又语气甜甜,“下次你找一个绣工帮你弄就好了,大费周章干嘛呀。”
“只有想你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轻松。所以你不在身边的话,就换一个方式想念。”
钟逾白深情款款地说着这一番话,看着她的视线也平静无波,但攒在掌心的欲望,在她夸张堆叠的裙摆深处,已经隐隐在冒火光。
她一直坐在他身上,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此刻扭了扭腰,显得难安。
他接着说:“我也需要有价值的时光,来对抗虚无。成就感对我没有用了,只有你,能够替我补全。”
纪珍棠只看着他薄唇翕动,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心脏狂跳,耳鸣不止。
声音柔下来几个度。
“丁迦陵突然回来怎么办?”
钟逾白抬手,掌心按在她的后颈,稍往下压。
纪珍棠的耳垂贴上他的唇畔。
“放心,”他眼底暧昧丛生,不无狡黠,“我让他下班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