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身子被他往前稍稍一拥,她差点跌进他怀里。
钟逾白没有抱她,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
他说话彬彬有礼,沉沉缓缓。
语调足够的冷静,声音足够的低磁,让人能够感到那股走心的能量。
同样,也让她安心。
“的确,在钟家这样的家庭里,很大的可能,婚姻里的女性,要多背负一些声音,甚至要放弃一部分的自我。”
“我从前和你说过,我不在意世俗的偏见,但我不能做到,强求你和我一起无视这些声音,所以,只能尽我最大努力让你认识到,你在我身边,倘若有一天,成为我的妻子——”
“无论在家在外,我们相爱就好,不要贤惠,不要懂事。不要规训,不要枷锁。不要你为我放弃。”
纪珍棠听笑了,笑意一扫苦涩,这回是有些动容。她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的不要。”
钟逾白认真地告诉她:“因为我见过她们承受这一些,无论是不是自愿,代价很痛。”
纪珍棠重重点头。
她当然懂他话里的意思。
沉吟少顷,钟逾白抬起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脸颊,缓声说:“记得我今天的话。不论日后我们变成什么样,不要失去你的警惕心和反抗的能力。
“在做钟太太之前,你首先是纪珍棠。你的名字永远要写在我的前面,我会为你保驾护航,前提是,你自己要屹立不倒。
“这才是我父母的前车之鉴教会我的道理,在风险到来之前,要保护爱,而不是剥离爱。”
“我爱你,所以你不会成为她们。”
那天,钟炳文跟他说的前车之鉴,他不是丝毫没有听进去。
但这不代表,他就要心甘情愿和她分离。
分开永远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纪珍棠听得一会感动,一会脸发烫,她百感交集地低下了头,戏谑一笑:“哎呀,什么钟太太,早呢早呢早呢!”
她说着,难为情地侧一下身,不给他看燥热的颊。
钟逾白笑了笑,握住她戴着小蓝的手。
他轻轻揉着那颗钻,说:“是,不急。”
他每次说不急,时间的分秒就像真的在这份沉着里慢了下来。
钟逾白说:“等你找到人生的方向,再谈别的。大事要一件一件、有序地办,才能妥当,不能囫囵吞枣。”
纪珍棠瞧一眼他语重心长的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在面临一些重大告白时,人就会不自觉想逃,她忘了再说一遍晚安,撒腿就跑进了宿舍楼。
“我走了!”回声在他的耳畔盘旋。
钟逾白站在路灯下,目送她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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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白办事情很高效,安排几点到几点会见谁,都不能出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