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二丫最后清醒听到的最为完整的一句话,语气、神态几乎都能在脑中想象,可她却再没多余分出的精力。
鸳鸯一夜,一夜荒唐。
次日清晨,顾明月生物钟准时响起,腿根酸疼,浑身不适,难得地有了些起床气。
她迷糊睁眼,只能看见不远处的灰蒙蒙的窗户,映着刚刚大白的天色。
心里猛地一突,怪怪的。
“几点了?”她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床头的精致闹钟,而是碰到了一个精壮的胸膛,带着灼人的温度。
床外侧的男人一夜都没睡,古怪着打量她半宿,也是刚刚闭眼,就被她一通折腾成功弄醒。
“六点半。”久不说话,男人的声音还有些哑,低低的,很有磁性。
汉语说的还怪好。
顾明月实在是太累了,掀开沉重眼皮,也聚不了焦,只能看见男人轮廓,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侧脸线条锋利硬朗,外加一头黑色的短发。
等等,黑色?
她倏忽睁眼,顾不得腰间酸痛,直直坐起来,卷走所有被子裹在身上,用重新能聚焦的眼睛盯着床上的陌生男人。
男人剑眉鹰眼,眼皮下扫,藏不住的戾气,性感的薄唇嵌在脸上,却看不出多情样,反而微抬下巴,似在等她解释。
长得再正点,顾明月也无心多享受。男人黑发黑眸,明显的华国人长相,哪儿还有她混血小弟弟的样?
“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两道眉峰皱在一起,视线下移落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闭上了到嘴边的话,意味不明地收回视线。
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顾明月已经觉察出不对,透过打量男人的余光,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不同,发黄的墙壁、灰蒙蒙的窗户、红漆的木柜子、硬邦邦的床、掉了漆的床头柜……
这分明不是她的家!
她心里猛地打了一个突兀,自己该不会是被人卖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了吧?
男人却是一点儿都不把她当外人,光着上身,利落下床,开始穿衣服。
“我能用下你手机跟家里人打个电话吗?”顾明月没了刚起的理直气壮、气定神闲,变得小心客气,打量着男人的神色,试探着男人态度。
整这么多戏,果然还是为了手提电话。
“不能。”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拒绝了,赤喇喇地单腿穿裤子,皮带三两下束紧,一套衣服穿下来,毫不拖泥带水,平日里应该也不是个扭捏磨蹭性子。
顾明月镇定地观察着他,显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坏良心的买家。
虽然这男人长得也不太像娶不起媳妇的人,但她也确确实实是被她弄到这里的。
不然自己怎么来的?
她没有选择激怒他,甚至还在试探:“那我给你做点饭?”
男人拎起外套的手微滞:“不用。”
而后,就从棕色皮外套里掏出了钱包,利落地在床头柜放下了一叠钱。
“加上你攒的,应该够买个模拟机的了。”
男人态度属实不算太好,但顾明月注意力已经偏到了男人身上那件丑丑的双肩带的衬衫。
不知道过时多少年的款式,怎么还有人穿?
她心里不安感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