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戏唱完了,她只叫众伶先走,自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萧游随众人而去,却猛然又听见她说,“那一位唱樊盈盈的角儿留下。”
萧游骤然一滞,缓缓转过身来。
温初弦坐在美人榻上,与他对望。
他还佩着摇曳的流苏,脸上染着粉红的胭脂,画过的眉异常清晰,一副女裙钗模样。
萧游太阳穴隐隐作痛,那是一种在极度紧张之下,自然而生的痛。
她刻意唤住了他……有什么事呢?
过一会儿,只听她淡淡夸赞说,“你唱得很好听。”
身边的侍女过来,给他送上一小块黄金,是她额外打赏给他的。
萧游定定神,受宠若惊,伸手接了。
她找他居然只有这事。
不过也是,他是给她唱戏的伶人,她除了打赏外,还能有什么其他话要跟他说呢?
萧游低头道,“多谢夫人。”
温初弦嗯了声,闭目养神。
隔了一会儿,见他还站在原地没走,略略惊讶。
“你认识我吗?”
萧游知自己现在应该隐藏身份,但当着她的面,他好似完全丧失了说谎的能力。
他抿抿唇,“小人有幸,见过夫人一面。”
遂将那日在群玉阁的偶遇说了。
温初弦深深哦了一声,道,“先生原来就是那位说书人。”
她杏眸流转,牵动沉思,仿佛要说的并不只是这个,却顾左右而言他,一张檀口将开未开,欲语还休。
萧游注意到,她周围有大小六七个侍女,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
最终,她只笑了下,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先生的戏唱得好,话本也写得好,还盼着先生写出更多话本来,无聊时解闷。”
萧游拱手,“多谢夫人错爱。”
新话本他自然是有,还是为她一个人写的,但这种场合却并不能说,更怕说多了惹她厌烦,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窥视狂。
他自问一直很敬重她,这些日虽追逐于她,却不曾暗地里亵渎过她一分。
两人身份有别,话头也就到底为止了。
温初弦叹了声,秀雅柔弱的身子婀婀娜娜地起来,伴随铃铛的轻响,被丫鬟搀着回房了。
那铃音萧游认得,是她夫君送给她的,她还真是喜欢,一直不离身地佩戴着。
萧游莫名涌上一股挫败和酸涩之意。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也不知是不是他自作多情,竟自然而然想到了这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