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干头发,江年乘坐代步工具回到卧室。
她走到全身镜前,发现自己的脸色有些发灰,可能是脾肾太虚的原因。
最近过于劳累,精神压力又大,没时间好好休息,整天腰酸背疼。而肩章太沉了,害得她右肩被压了一整天,沉重感挥之不去。
等一下。
江年转动了一下胳膊,依稀记得白天时自己感到沉重的是左肩,不是右肩。
她看向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如一汪深潭。
镜中的江年面容静穆,目光纹丝不动,直勾勾和现实中的江年对视。
她脸色灰白,眼下两坨黑眼圈晕开,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像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
即使已经换上了舒适的衣服,肩膀上还是沉甸甸的,江年唇角紧绷,克制住想要往肩上看一看的冲动,把目光固定在镜中人的眼睛上。
她双手相触,用右手在光脑上随便点了两下,视线依然保持不动。
不能看,一旦和代名者对视就会被精神冲击所毁灭。但眼珠在眼眶里振动,瞳孔不自主地想要转向身侧,被江年死死抑制着。
在意识到自己身上产生了异样之后,她肩膀处的重量转化为实际的触感,江年能明显感到有东西用两只爪子站在她的肩头。
那东西的分量不轻,可能是某种小型犬类,也或许是大型的飞禽。
江年更倾向于哺乳动物,因为那两只爪子并不尖利,没有划伤她的皮肤,只是压低了她的肩膀。
左手伸向前胸,经过锁骨慢慢摸上了肩头。
在极大的心理压力下,她的触感变得不灵敏,手指僵直,麻木地抚上自己的肩膀。
还是舒适的衣物布料,除此之外空空如也,左手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但肩膀上的触感越来越真实,某个活物在江年的脖颈上喷吐鼻息,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摸不到,却能感觉到重量和气息。
代名者的隐匿能力好像设置了感受权限,只能允许被江年的眼睛发现,准备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本体。
屋内的温度不住降低,江年的眼球布满血丝,干涩中流出了泪水,她的大脑明明知道不能看,心理暗示却指挥眼睛:代名者就在那里,你知道的,不去确认一下吗?就看一眼呢?
穿堂风掠过她的发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气息。
江年知道时候到了,她终于控制眼睛开始移动。
眼轮匝肌开始痉挛,控制不住闭合与张开,眼泪流淌滴落。江年咬紧牙关,缓慢把视线从镜中人的脸上移开,眼前忽明忽暗。
镜面干净,映出的人影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她本想一点点把视线放到右肩,而在出现这个念头时,转动眼球的渴望如同江水泄洪般控制不住。
一瞬间,她和一张陌生面孔对视。
一张青黑色的人脸,嘴角裂到耳朵根,眼睛没有用于固定的肌肉,眼球像两颗馒头一样肿胀露出。
祂身上没有穿衣服,四肢又短又小,像肌肉萎缩的婴儿,可脸上却皮肉垂坠,比八十岁的老翁更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