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的京城甚至整个大梁,贩卖女子这种情况都不少见。坊间有种说法:女子不比男子气力大,干的农活少,长大后又要嫁到别家,养女娃不比男孩划算。
故而寻常百姓,有门路的便将女娃送到有钱人家做工,大多没门路的就将孩子卖给他人做妾,甚至送到勾栏处换钱。
“我可以帮你赎身,”许久,他开口道,“只需你告知我实话。”
“我已是和盘托出。”
谢凌川不再接话,走到尸首旁查看。刹那间他神色一凛,用剑挑开员外郎胸前的衣裳,声音骤然冰冷:“那这是什么?这青鲤莫不是李铭死后诈尸,自己印上的?”
“来人,将这女人和老鸨一同押入狱中!”
姑娘脸上脆弱不再,显出怨恨:“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女人的哭喊渐行渐远,谢凌川心中烦闷依旧,第四条鲤鱼现身,他对此案却毫无头绪。
踏出屋门,他突然在对面回廊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一眨眼,那人却已不见。
谢凌川的目光没有在那处刻意停留,仿若未觉,领着下属退出万花楼。
“小王爷征战沙场多年,杀孽深重,却没想到是个慈悲人物。”白锦月在她身侧奚落道:“江蓠你可得看好人,容易心软的男人大多是情种。”
顾江蓠知她口舌刁毒,没同她计较,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意外的对视,为自己的大意懊恼不已。
“你俩倒真是造化弄人。”白锦月见她心不在焉,突然说道。
顾江蓠挑眉看向她。
“一个冷心冷性,一个寡言少语,又都是倔性子。”白锦月眼中带着揶揄的笑,继续道:“我真怕你二人在房中打起来。”
顾江蓠少见地陷入沉默,似乎她与那人的每一次相处,除去醉酒那次,都更像是交锋。他们确实不算是寻常夫妻。
白锦月幼时就被卖到青楼,所见之人形形色色,只一眼便看出二人背道而驰。
可她也不戳破,扔给顾江蓠一个小瓷瓶,道:“找人新配的药。”
“你这痛症愈发凶猛,寻常药物已然压制不住,原先配方竟连三月都未撑足。这新药药性凶,你也不可多服,别真走到无药可用的地步。”
顾江蓠不甚在意,将瓷瓶收好,道:“我让你打听的事呢?”
“我虽消息灵通,但也不是无所不能。圣手行踪飘渺不定,人是不可能寻到,但我托人问了你所描述的症状。”
白锦月停顿片刻,接着道:“你先告诉我,你问这蛊到底有何用处?”
“看看这蛊到底有多烈,能不能让顾方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顾江蓠半真半假道。
“这点小事需要大费周章找圣手?”白锦月最明白她嘴边惯常没有真话。
顾江蓠面上笑意淡淡,知晓她聪慧:“那蛊到底如何?”
“摄人魄,控人梦,中蛊人日渐憔悴,”白锦月向她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继续道:“若无母蛊压制,时日久则精神错乱,终其一生活于噩梦之中,又或不堪梦魇,自行了断。”
顾江蓠没有接话,垂首不知在想什么。
“此蛊之烈,绝非寻常人轻易可得。”
“怎样才能知道这蛊来自于何处?”顾江蓠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