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我现在是夫妻。”话音落地,顾江蓠就后悔了。只可惜话已出口,不能收回,两人面上都有些许不自然。
谢凌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可郡主这帐倒算得分外清楚。”
顾江蓠急于岔开话题,道:“答应与否?”
谢凌川却并不遂她愿,道:“那要看郡主提供的消息是否价值对等。”
这人话上一套,轮到自己也不愿吃亏。
顾江蓠只好道:“赵梦长死了,隔了这么久赵家也未报案,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谢凌川隐约明白她的意思,眼神一凛。
“赵梦长,是被赵往亲手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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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流了满地,赵梦长瘫在地上无法动弹,偶尔抽搐。
顾江蓠从那人背影上移开目光,转身冷眼看向墙角满身是血的人。
她正要离开,忽然步靴踏在烂泥上的细小声响传入她耳,忙侧身躲入阴影。
那人自巷口悠哉踱步而来,手中举着一串街口的糖葫芦,愈走愈近,落入她眼帘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兵部尚书——赵往。
谢凌川二人方走没多久,他便来到这少有人至的巷子。顾江蓠心中生疑,躲到一隐秘处看着那人。
赵梦长已近昏迷,微弱的痛吟在巷子间回绕,好似索命的冤魂,诡异瘆人。
赵往显然察觉怪处,脚步一顿,朝此处走近。
行至拐口,入目却是一片猩红的血。有人蜷缩在墙角,鲜血大股涌出,从远处已看不出人形,好似一摊腐烂的肉泥。
可更诡异的是,赵往面上没有浮现任何恐慌或惊惧的情绪。他好似对一切早有预料,寻常人见此景不当场呕出已算好,他却恍若未见地咬下一颗糖葫芦,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笑意。
赵往步履不紧不慢,向那人走近,停下。
待到口中的糖被咽下去,他平静道:“梦长。”
顾江蓠在暗处看着,心头一跳,有一身影逐渐与眼前人重合,她几乎恍惚。
赵梦长佝偻着身子,被入髓的痛折磨得满头大汗,已在昏厥的边缘。
他恍惚听到熟悉的声音,双眼用力睁开一条缝,酸涩的汗水流入他眼中,刺得他眼球酸痛。
赵梦长好像辨认出眼前人是谁,突然有了力气,颤手抓住那人衣摆,干裂的嘴唇翕张:“爹……”
“爹……救我……”
赵往蹲下身,轻拍他被汗水浸湿的双颊,叹气道:“我儿受苦。”
可从他身上却窥不见一丝痛心与焦急,他像是一个披着父亲的皮的傀儡,已丧失人魂。
有泪珠从赵梦长眼角滚落,他的声音微弱到听不见:“痛……爹。”
“我儿莫愁,”赵往将手中糖葫芦放在血水上,为他整理凌乱发丝,柔声道,“很快就不痛了。”
意味不明的几个字落入人耳,赵梦长好似回光返照,惊恐地睁大双眼,挣扎想要挪动,却徒劳无功。
赵往缓缓立起身,声音不复柔和,道:“梦长,把你最后的价值给我。”
顾江蓠没能看清他是如何动手的,待那人吹着小调离去,方从阴影中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