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给我!”
她转头看去,见谢凌川神色严峻,快马加鞭紧跟其侧,向她伸出右手。
顾江蓠面上一怔,没有半分犹豫迅速松开缰绳,伸出左手。谢凌川牢牢攥住她的手腕,借座下马冲刺的余劲施力一拽,顾江蓠顺势踢向失控马背,纵身飞至他的身前。
谢凌川手圈在她腰侧,驭马减速,在几里外缓缓停下,带着她翻身下马。
顾江蓠眉目紧缩,手臂震得生疼,腕上浮现骇人红痕。
“多谢王爷相救。”她低声道。
那群世家子弟也慢慢赶来,在远方呼喊问询。
“郡主聪敏过人,”谢凌川忽然凑近拉住她的衣袖,接着方才的话题道,“但又何尝不是这圈中羊?”
他后退一步,冷淡道:“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话落,他翻身上马,纵马离去。
顾江蓠眉目未松,垂臂张开手,一个沾血的飞钉赫然出现在她掌心。
“郡主,无事吧!”钱天宏面上焦急,驭马跑向前道:“实是钱某罪过,不知这马竟会突然发疯。这要不是没有定北王,真不知……”
他重重叹气,万分懊恼的样子。
顾江蓠将飞钉暗中收回袖中,抬头面上笑意如常,道:“错不全在你。驭马总有风险,这次是我疏忽了。”
“多谢郡主体谅。”
有马车自远处赶来,马夫下车屈身行礼,道:“郡主。”
顾江蓠好似累极,随意道:“我便先回去了。”
马车辘辘远行,钱天宏望着那方向,眼中掠过一瞬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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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偌大京城,唯有一处仍烛火通明。万花楼内,座中客环拥舞女细腰,目光痴痴缱绻,陷入毛毡之中,娇笑声不断。
金鸭香销人魂,杯中物离人魄。
楼上隔间,女子如蜜般的软声细语透过门缝传出,染红路过的小倌面颊。
钱天宏胸膛袒露,任由怀中女子细指勾乱衣带,眼神迷离。
他心中快意。那顾江蓠身为女子却处处压他一头,甚至多次羞辱于他,偏生那群蠢货还乐意供着,对此他早有不满。
顾江蓠虽为永昌侯府嫡女,但若无多年前那场大火,她那爹不过不受宠的庶子一个,怎能荣登爵位?她又怎能被皇后收为义女,享尽今日荣宠?
她本该是个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角色!
今日这一局,虽未能让她葬身马下,但也算给其一个下马威。
思及此,钱天宏端起一旁酒壶,一饮而尽,随即瘫倒在床榻间。
“要睡了吗?”身侧女子娇嗔道。
他笑起来,道:“今日小爷快活,陪你好好耍一场。”
女子面上羞涩,软声道:“好啊。”
夜色浓重,老鸹低咕,凉风卷起地上落叶,如幽魂晃荡在半空。
忽然,一道男子凄厉的惨叫打破死寂,鸦雀四处飞散。
他颤抖着半跪在地,手捂右眼,鲜血从手缝涌出。
地上,一颗染血的飞钉闪过一瞬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