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开解道,“你如今自由了,比她要好得多。”
甘卿卿摇了摇头,低声道,“朗曜,你当真相信安乐子会让人魔终结?”
朗曜笃信他师父,定定颔首,“神魔之间合该有一场清算,魔族势弱,人魔不过是个幌子。”
甘卿卿闻言转过身去,瞧着远远蹲在溪边的安乐子与三桑,
“多厉害的神仙啊,人魔也是拿无数无辜的人的性命换来的,说成了弃子,便成了弃子……”
“卿卿?”朗曜不禁对甘卿卿的话感到担忧,她此时如何怜惜起人魔来?
甘卿卿回过神儿来,冲朗曜粲然一笑,“好在,以后不会再有人受苦了。”
昏黄的河灯映衬着甘卿卿倾国倾城的面貌,让朗曜一时失神。
就算早已察觉甘卿卿多番留手,今日她的表现,足以让朗曜将从前的一应猜疑推翻。
她始终是个被蒙在鼓里,被父兄当作棋子,过得困苦一求解脱的弱女子。
……
待他反应过来,甘卿卿已然起身,与安乐子相邀回房。
朗曜凑近三桑,“神君等什么呢?”
“解药。”三桑抱手等在溪边,今日是与吕泽约定的三日之期,再拖下去不知安乐子还要吃多少苦。
他想起今晨,不由攥紧了拳头,任由手心那尚未结痂的伤口钻心地疼。
“四月秣,神君当年不爱出山,想必没看到那时的壮观场面罢。”朗曜看着十里河灯,不禁长叹。
“我听闻,辛秣死时,扶司阎往人界河里放的是银河的星辰。”三桑低声问道,“如今他可还好?”
“不人不鬼,守在辛秣陵墓所在的山中,修补残魂,方圆十里野兽精怪都能叫他吓跑了。”
朗曜前些时日还替师父去瞧过,扶司阎阴森可怖,像是和辛秣一起从生魂门里滚了一遭。
三桑长叹一声,不知石头若九天有知,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自责。
不知怎地,这几天他频频想起灵希来,仿佛冥冥之中仍有她做自己的主心骨。
他心道,“石头,若是你,会带安乐子去魔族么?你可一定要保佑安乐子平平安安,不然,我免不了就是下一个扶司阎。”
三桑正出神时,听得一声,“神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定睛一瞧,正是吕泽,便示意朗曜回避,自己拽了吕泽去一旁密谈。
“这是解药——”吕泽躲开三桑要抢药的招式,“不过荏染还留着后手,只有你们到了魔族结界之内,才能拿到能清余毒的解药。”
“放心,明日……”三桑不禁摇了摇头。
他接过解药,却总觉得心头不安,可事态已然如此,只能向前无法回头。
——
甘卿卿闺阁之中,安乐子正兀自出神,预设着明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她自小连与父尊有关的一幅画甚至只言片语都未瞧过听过,他会是什么长相个性呢?
“妹妹在为明日忧心?”甘卿卿为她斟上一杯茶。
“甘姐姐,如果是你,你会去魔族么?”安乐子覆上甘卿卿的手,一脸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