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听他声音还是个年轻人,十年前估摸着十四五岁,就敢去闯皇宫,原本便不是个泛泛之辈。
可惜了。
隋敬棠一贯痛恨阉党,此刻却不得不站起身,朝着骆清流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这份相救之恩,老夫谢迟了,对不住!”
骆清流连忙躬身还礼:“国公爷切莫如此,小人承受不起!”
隋敬棠心情复杂的凝视他,明知不该说,有忘恩负义之嫌,却必须要说:“除了道谢和道歉,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毕竟以你现如今的身份,我们隋家已经给不了你想要的,甚至还要仰仗你高抬贵手。”
此话一语双关,骆清流听懂了。
是担心他以宦官的身份,对隋瑛有什么企图心。
若不达目的,会不会转而针对镇国公府。
骆清流并没有表现出不悦,且十分随意:“无论十年前,还是今日,我都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国公爷不必为当年介怀,更不必担心现在。您信不过我,也应该相信谢夫人的识人之能,她与我结交,邀请我参与此事,足以证明我与他们是一路人。我们虽在朝中各为其主,但心愿是一致的:止干戈,熄战火,愿四海升平,天下长安。”
这番话隋敬棠听进去了,内心待他越发赞赏。
而隋瑛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无论腔调和气场,都和平时大不相同。
平时的骆清流简直就是谢揽的狗腿子,给她一种感觉,他会得到徐宗献的重用,八成是凭借着阿谀奉承。
原来不是。
冯嘉幼却忍不住想笑,隋瑛会惊讶,是因为她不曾见过徐宗献。
最后这番话,骆清流将徐宗献给学了个一大半,自然是极有说服力的。
直到此刻,冯嘉幼心里的石头方才落了地。
观镇国公的反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大动作了。
再看衡王的表情,和谢揽、骆清流交换了秘密之后,更稳稳认为自己已经渡过了难关。
冯嘉幼禁不住摇了摇头,关于皇帝的人选,她曾经和冯孝安谈论过。
冯孝安说衡王瞧着是个干大事的模样,其实骨子里不够果断,有些前怕狼后怕虎,并不是个优秀的君王人选。
这一点谢揽在山顶上也证实了,总让手下人说个不停,自己每次做决定都要思考半天。
小皇帝胜在还是张白纸,仍然有指望。
冯嘉幼上前一步:“国公爷……”
她现在还需要镇国公的一句承诺,才能彻底安心去做下一件事。
隋敬棠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颔首:“在朝廷没派人来将我逼死之前,我不会做什么。”
他不曾将话说死,但这样的承诺对冯嘉幼来说已经足够了。
稳住镇国公之后,一刻也顾不上停留,冯嘉幼拉着谢揽离开。
“谢千户!”
隋敬棠喊了一声。
谢揽才刚随着冯嘉幼转身,又回头:“国公爷有何吩咐?”
其实真正令隋敬棠下决心让步的,还是谢揽的威胁,此子令他不能放心:“我与南疆王有着同样的疑问,以你的能力,当真甘愿放弃你的王图霸业,屈居于人下?”
关于这样的问题,谢揽实在是被人问的非常厌烦了:“我的王图霸业,就是实现我夫人的心愿。只要你们不惹她,永远不会见识到我的能力。”
冯嘉幼抬头看看他,嘴角轻轻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