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石头:“行。”
三叔:“我等你一起。”
卢栩:“也好,那一会儿我和三叔去。”
谭石头:“那我陪你们等着得了。”
卢栩好笑。
他们往衙门走,三叔后了一步,卢栩回头,忽然看见三叔走路有些跛。
他定睛细看,忽然看见三叔裤子上有一长片血迹,他们刚刚站的地方,血流了一片。
卢栩:“三叔你腿怎么回事?”
三叔捂着腿连连摆手,“不碍事,他们要关门了,咱们快去找人!”
卢栩看看正关的衙门,再看三叔,负面情绪不受控地涌出来,想发泄想骂街。
谭石头搀着三叔,“栩哥你去,我扶三叔到那边避雨。”
卢栩抬袖子抹抹眼睛,“嗯”一声大步往衙门口跑去。
一定是来的路上他滑下山三叔为了拉住他才被石头划伤了,他竟然一路只顾着快跑,这么久都没看见。
卢栩快步跑到衙门:“罗大哥!”
罗慎清理身上衣服,满脸晦气,见到卢栩也颇为意外,可卢栩一身的泥泞,衣服还破了,脸上也有划伤,眼睛红红的,无比的狼狈,罗慎本不欲在这时候多事,见他这样,料想他定是走山路赶来的,心一软,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找到县衙来了?有事?”
他记得卢栩丧父,弟弟还小,不用从军。
卢栩:“我堂弟今年要随军。”
罗慎皱眉,点点头,“那便回去好好准备。”
卢栩把他拽到衙门门口,二话不说就往外掏银子。
那钱袋子上,还沾着血,罗慎看,卢栩手上也擦破了一片,浸着血。
罗慎:“收回去吧,这次不许买替,我也帮不了你。”
卢栩快语道:“我刚刚都听到了,并非要罗大哥为难,当去,自然是去,只是我弟弟今年才十六,还没说亲,他胆子小,心眼又实在,从来没出过远门,我三叔本要替他去的,来的路上为了拉我伤了腿,人就在外面,流了一地的血。”
“若我爹在,就该是我们兄弟俩一起去,如今我爹不在了,我这当哥哥的不用去了,反而要看着他去,他比我还小一岁,比我这大哥更照顾弟妹,被亲弟弟欺负了都不会吭声,没人照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不求别的,只求叫他别头一次上战场就上前线,他有力气,也老实,先让他运运东西,卖卖力气,长长见识再去上阵杀敌。”
罗慎不语。
卢栩再次强塞银子:“这是我和他家全部的银子了,我家还有些铜钱,若是不够,明日我就全兑换了银子……”
罗慎:“不是钱的问题。”
他叹气,“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我在军中并无关系。我听闻要打大战,一切全凭大将军调遣,只怕有银子也使不上力气。”
卢栩:“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我是哥哥,总要替他试试,我弟弟同您两位兄弟一样,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也敢英勇杀敌,只是他平日心善慈软,连鸡都没杀过,寻常百姓毫无历练突然到了阵前,哪有不慌乱的?只求能给他寻个训练的机会,活命的机会。”
罗慎沉寂一会儿,扭头看见在衙门内撑伞等他回家的两个兄弟,眸子暗了暗。
他垂头收了银子,“我尽力试试。”
卢栩后退,朝罗慎深深鞠躬,“大恩大德,卢栩铭记于心。”
罗慎拍了拍他肩膀,“今日无宵禁,你既然与裘虎交好,再去找找他吧。”
卢栩:“多谢罗大哥。”
见卢栩跑了,罗慎的两个弟弟走过来,稀奇道:“大哥,他找你做什么?是不是也想买替?”“大哥,你怎么还收了他银子?”
罗慎摇头,忽然笑道:“我能送你们一趟,也许是好事。”
卢栩隔千山万水也要替他堂弟谋划,他有地利之便,自然也该为自家兄弟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