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肆卖掉五十多份儿,卢栩背着筐熟门熟路又来了赌坊外。
这些酒徒们他认识了个七七八八,脾气好的少,脾气臭的多,见了卢栩便有人骂:“怎么这么晚才来?”见少了半筐了,又骂:“你卖我们的是不是都是别人不要的剩货?”
卢栩好脾气地哄:“这些都是单份儿的,哪来剩下一说?我给您挑份儿大的,您看这包怎么样?”
还有输了的要赊账,卢栩就装可怜,“爷您看我一大早从村里坐船赶来,小本买卖,家里还指着我赚钱买田……”
他絮絮叨叨,对方生气就骂两句不买了。卢栩也不在意,反正赌客多,等他哪天赢了心情好,再哄哄又能哄回来。
他今天卖完炒田螺,照例和赌客兑换碎银,不料还没兑换完,突然有两个打手模样的小混混从赌坊出来,手里端着份儿炒田螺,将空螺壳吐到卢栩身上,“就是你小子卖的煮田螺?”
卢栩看看湿了一点儿的衣服,转头看他们,“是我。”
那人又吐了一口,这次落到他裤子上,另一个人一脚踹倒了他的筐,“谁让你在这儿卖的?”
卢栩问:“这是你家地盘?”
“没错,就是爷家的!”
见他们俩撸袖子要动手,面馆老板过来,拦了拦,“他一个乡下来的小子,才进城两天,你们和个小孩子置什么气?我让他走不就是了。”
个高的一把推开老板,将他推了个趔趄,“他走不了了!”
卢栩将筐子扶正,“你们想干什么吧?收租?收保护费?还是找茬?”
俩混混乐了,“行,懂点事儿,今天赚了多少?”
卢栩:“您收多少?”
俩混混张口道:“桌上的,一半。”
卢栩笑了,“二位爷,我这大半是在别处赚的。”他数了一百文,“是我不懂规矩,请二位喝些薄酒算作道歉,如何?”
“打发要饭的呢?”个矮为首的一把将他手打开,“你打听打听在这儿要饭得交多少钱!”
卢栩直直地看着他们,将桌上的钱装进钱袋子里,弯腰从地上一文一文捡起来,再次问,“我再添一百文给二位赔罪如何?”
“不行,晚了,”矮个子朝他努努嘴,招招手,“把你钱全拿过来,以后不准到这儿卖了知道么?”
卢栩笑,他高声道:“爷,这是观阳县,您得讲王法。”
“你给不给,老子就是这儿的王法!”矮个子撸起袖子朝卢栩搡来,卢栩一错身,抓住他胳膊猛地一拉,顺势给他一个过肩摔。
看热闹的赌客们哗一下,齐刷刷闪开,那矮个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卢栩掀翻在地,肉摔到硬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不等他同伴反应过来,卢栩抱着钱袋子撒腿就往县衙方向跑,“给脸不要脸,呸!”
高个子撵着他就追,“小子别跑!”
不跑还留下挨打吗?
卢栩从看热闹的人堆里挤过去,拉过隔壁包子铺的赌客当盾牌,那些赌客直吹口哨,有拦卢栩的,有挡混混的,起哄乱喊“快追!”“快跑!”
卢栩钱还没换好,沉甸甸地揣着跑不快,眼看县衙还远,那个矮子都爬起来追了,他一个急转弯往旁边客栈钻,“罗大哥!”
他后面的两个混混一看是一身皂隶袍的罗慎,齐齐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