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
郁行舟半身已入琴境,无法回头。他因为耗费过量灵力而力竭、又因为无法收服名琴而恼怒,已经是困顿之兽、弦发之箭。此刻竟还敢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来与他争夺!
温雅琴圣风度不复,在喘|息中怒喝:“不想死就滚开!”
可那只手没有离开,反而指尖微勾,胆大妄为地在琴弦上拨了一个音。
轻缓自在,仿佛只是在一汪清水里拨动了一片花瓣。
独幽的沉闷铮鸣瞬间在这个音里消散化开,重新变回生花澈潭,映出一张清冷绝世的容颜。
“郁掌门,”江月白在郁行舟身侧轻声说,“你受伤了。”
郁行舟一怔。
江月白?!
独幽重归于寂,只留余音绕梁。
郁行舟脱离琴镜,这才看到自己半条手臂已经鲜血淋漓!
琴鸣怒音渐止,远处的人们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咳着血。
不仅有鸣空派的修士,还有不少听闻异动赶来的其他门派弟子。
原来已有众多人目睹自己方才失态情景。
郁行舟轻微皱眉,自感有失颜面。
郁行舟将受伤的手负后,强作仙风傲骨地转身,浅浅笑道:“北辰君也对这张独幽感兴趣?”
江月白神色寡淡,没有多看独幽:“世间尤物难留连,不可强求。我怕郁掌门伤及灵脉。”
郁行舟仍旧浅笑:“多谢北辰君好意。”
江月白是来救自己?
这话说给其他蠢修士可以,说给自己未免有些可笑。就算独幽不肯归服,自己也有太多种方法强行占|有。
不强求?
修|真|界弱肉强食你死我活,谁人能做到“不强求”?
只有踩着累累白骨爬上高处之后的人,才假意惺惺故作清高姿态。
虚伪至极。
“但我此来天机秘境,只为这张独幽琴,”郁行舟直视着江月白那双似乎总是无欲无求的冷眸,笑道,“恐怕不能不强求。”
——江月白,你处处风光无限,此时也要英雄出手相救压我一头,名声你得的够多了,便不要再阻好事。
“君子成人之美。”郁行舟说,“北辰君不必劝我放手。是死是伤我自甘,独幽我要定了。”
“好巧。”江月白淡淡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郁行舟愣住。
这样想的?如何想的?
江月白手指按住琴弦:“这张琴,我要了。”
这回不仅是郁行舟愣住,满场修士皆哗然!
北辰君何时会与他人争抢?
他不会与人争,也根本不需要与他人争。
旁人看上的珍宝,于他而言不过是尘埃灰烬,不值一提。他想要的东西,常人高不可攀,连奢望都不敢有。
他们根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