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只是似笑非笑的扯了一下唇,这个动作在他茂密的白色胡须遮掩下并不明显,因而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庄严慈蔼,即使他说出来的话并不友好,“可是菲斯,他从禁闭室里带走了我原本为你准备的祭品——那个兽人。”
菲斯低下了头,这时候奥里又站了出来,为他侧身挡住了大主教看向菲斯的目光。
或许他们对同父异母,身具异族血脉的谢里斯是真的厌恶憎恨,可是对于自己的亲兄弟,他们也是真的做到了相互扶持友爱。
奥里淡漠的道,“虽说如此,可那精灵也说过是要利用兽人牵制住谢里斯。”
他顿了顿,直视大主教,“更何况您也说过,没了兽人,用有龙族血脉的谢里斯来做菲斯的祭品更好。”
希伯莱家的骄傲与实力支撑着他,到底让他无法做到对任何人低头。
大主教看着这个年轻气盛的希伯莱家家主,宽容的笑了笑,“当然,确实如此。”
他走下台阶缓缓抚上两个年轻人的肩膀,笑道,“可是前提时,你们得杀了谢里斯,或者将他引到祭台上。”
“我最近感到魔法阵的能量越来越弱了,绝对是有人做了什么,你们的精灵手下就没有告诉你们什么消息吗?”
他注视着两人的脸色,轻缓的道,“看来你们对他的控制力还不够大,那么得让他抓紧了,毕竟”
他拍了拍菲斯的肩,“菲斯的继任典礼马上就要举行了呢,到时候没有足够力量,你可对付不了那些虎视眈眈的王权。”
菲斯在大主教的掌下低下了头,眼神晦暗道,“是,我会加强对那边的控制。”
大罪之门的上空好像掠过了一只飞鸟,阳光照射下,它的阴影透过破碎的花窗投射在裴初几人的餐桌上。正在食堂用餐的裴初抬了一下头,望向那只飞向远空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鸟。
大罪之门除了迫不得已被关进来的囚徒们,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闯进,也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停留。
理所当然,那应该是一只南渡过冬的候鸟。
“快冬天了。”
裴初眯了眯眼,纵使现在阳光还算明媚,但实际上也已到了十月,空气里还是混了些萧瑟与寒冷。
安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突然道,“你上次那么大动静,教廷那边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说的是精灵为了救伊莱闯入魔法阵,又在最后引出一道天上雷霆的事,纵使他那时也在决定哪怕惊动教廷提前暴露了他们的计划,也要和谢里斯他们合作破坏魔法阵。
裴初端起手边的黄油啤酒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他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也确实会引起那边的警觉。”
他叹了口气,“我们大概要有麻烦了。”
安伯睨了他一眼,似乎再说——麻烦也是你自找的。
裴初自知理亏,没有回话,视线在食堂扫了扫,却没有看见谢里斯和伊莱,倒是目光触到角落里的吸血鬼时,对方遥遥举杯与他致了个敬。
他好像有了些许察觉,回头对安伯道,“一会儿,我们再去魔法阵看看。”
餐桌旁的亚德抬了一下眼,牵住了裴初的手,裴初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笑道,“不会丢下你的。”
安伯看了两人一眼,啧了一声,放下叉子点了一根烟。
年纪小确实挺占便宜的。
他望着广场,又想起了昨晚精灵星空下的一舞。或许出去以后,他也能在冬夜的舞池里邀请一下精灵?
细碎的阳光没了卷发的遮挡照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他的眼里映着白云,可是视线下落,他又忍不住看向那个正在揉着兽人耳朵的白发精灵。
可是真的等冬夜过去的时候,带着兽人站在星空下的安伯,茫然回顾,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他想要邀请一舞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