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双方诸多详情商议妥当,结下契约。在苏枋临走之时,起身相送的范员外终是忍不住心中好奇,不由问道,“不知那算命的裴先生,是否也是风易楼的”
他话还没说完,脖颈汗毛突然一炸。只见面前女子如刀的眼神直直割向了他,仿佛下一刻他就将要身首异处。
“规劝范员外一句,不当问的别问。”容色若海棠的女子声音冷凝,含着杀气,左手下意识的摸着腰间弯刀的刀柄,喃喃道,“那人不是你能打探的。”
女子提起那人的时候,如刀的眼神柔和下来,顷刻间化为一汪比月光还要柔情的水。
紧接着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当中。范员外心中骇骇,次日一大早又遣人往裴初小院送去了一批上好药材。
裴初收到东西的时候便已知事情落定,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药材,裴初回头看向枣树下练剑的阿朝。
这几日服药加内息调养,阿朝伤好的很快。一挥一舞间,枣树落下的叶子还未及阿朝的剑刃,就已被剑气割成两半。
裴初估量了一下,大概还有三副药左右,阿朝便可痊愈。
清风吹起带来几分凉意,厚重的云层拢住了日光。裴初抬头看了看,将药收进厨房后,对阿朝招呼了一声,“我出门了。”
“好。”
枣树下阿朝收了剑,看着裴初扛着算命幡子出了门。他摩挲着剑柄,回到自己房中拿出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战书,是一个月前独山剑派给他下的。也正是之前他前往城南想要出城的目的,只可惜遭归远连累受了伤,不得已拖延了几日,如今却已到了不得不赴约的时间。
虽说他的伤势还未好全,可就他前几次踢馆的经验而言,这江湖上大多数高手他都足以应对,年轻气盛的剑客并不觉得自己会因为这点伤而受拖累。
更何况他可不想让自己落下一个不战而退的名声。他换下裴初的青衣,转而穿上自己之前那件洗干净的白衣,配上一条黑腰带,再将剑背在背上,转而又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剑客。
等到他走出小院,脚尖一点就踏着屋檐,几个起落间便向着南边城外疾驰而去。
已经从小院巷子里走出来的裴初回头,看着那个渐渐缩小的人影,微微一笑,摆弄了一下布幡便悠哉游哉的向着长街走了。
腰间的铜钱在步伐晃动间,轻轻磕碰发出一声声脆响,而他精心策划的剧情正向它命定的方向发展着。
天空落下一滴小雨,紧接着接二连三,细密的线条连成雨幕,倏忽间变成一场暴雨。
阿朝的剑指着独山剑派掌门的喉咙,对方一身狼狈跌落在雨洼中,满脸恨意夹杂着不敢置信瞪着眼前的少年剑客。
阿朝脸上的表情向来是沉稳内敛的,此刻神情却有些难看。
“你不配用剑。”
他的语气冰冷,稚嫩的娃娃脸上是面无表情的,笔挺的身姿站在雨中,恰如一把寒芒毕露的剑。
他垂眸冷视眼前的中年男子,江湖上颇具盛名的独山剑客,冷冷道:“剑,绝不是用在背后偷袭。”
手中指着对方喉咙的剑往下一落,瞬间就斩断了独山剑派掌门佩带了二十年的百闻剑。随后,他收剑入鞘,转身离开这满是惊惶若恐盯着他的独山剑派。
身后跌落在瓢泼大雨里的独山剑派掌门,看着少年剑客昂扬而去的背影,满目狰狞。
“好好好。”他咬牙切齿连说三个好字,被惶恐的弟子们搀扶起身,“没想到这小子竟是无名剑诀的传人,来人,传信通知雁门。”
二十年前阿朝父亲凭着自己所创的剑法从南打到北,一路挑战了诸多剑术高手,不出两年就获得了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
紧接着便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无名剑诀》遗落江湖的传说,至今都在让各路武林人士趋之若鹜的寻找着。
而独山剑派掌门二十年前就败在过阿朝父亲手中一次,如今自然认出了阿朝所使用的剑法,再尝败绩让他如何不恼恨。
恰好听说不久前雁门掌门死在了《无名剑诀》之下,现今正在清安城中四处寻找凶手的下落,干脆卖个人情,也正好找机会从那小子手上将剑谱抢夺过来。
他的算盘打的极好,却在当天晚上惨死门中。
不久,独山剑派掌门身死于《无名剑诀》的传闻在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