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贞只觉得肩头一沉,连忙运气将其弹开。正欲再战时,只听得空中一人尚未落地,先大喊道:“女娃子快走,你不是他对手。”
野僧赶到,拦在了两人中间。黄贞正欲道谢,不料空中一声又起:“燕大师,你我的棋还没下完呢。”
这声音极其空灵,又夹有一丝寒气。话音未落,空中便落下一个白衣飘飘,脸蒙白纱的女子。这女子看了一眼黄贞便不再理会,只向着野僧、妖僧二人轻轻一礼。
黄贞看不清这女子容貌,只看眉眼,却是极其好看的,又觉得她缥缈如仙,脱俗出尘。
“雪妹,麻烦你帮我看住这坏事的野和尚。”妖僧向着那女子轻声道。
这白衣蒙面的女子,正是先前接到妖僧飞鸽传书的叶拈雪。她赶到此地,已在前头拦了一番野僧,这才使得妖僧先一步对黄贞出手。她此刻听了妖僧这话,便淡淡地点了点头。
“叶拈雪,你贵为一门门主,怎么能助纣为虐!”野僧见叶拈雪执意困他,便恼怒了起来。
“燕大师别恼,城师兄不过让这姑娘带个路,不会为难她的。”叶拈雪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贞闻言冷哼一声,叶拈雪这话让她心里作呕,瞬息便觉得她面目可憎,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妖僧也不理会野僧,越过他走向黄贞。
野僧刚想动身拦住妖僧,却被叶拈雪信手一挥,撒下了一方“琉璃世界”,把他困入其中。
叶拈雪设下的这方“琉璃世界”只有一丈见方,而四周的白色剑芒却有百千之多!攒攒流动,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可知道底细的人,便知这里面危险重重。
果然,野僧见这“琉璃世界”一出,登时心凉半截,他知道这次除非叶拈雪自己收了功,否则他是如何也出不去了。他只得运气喊道:“如诗丫头,你快些跑吧,老夫这次救不了你了!。”
黄贞见野僧被困在那剑芒之中,她虽是惊讶叶拈雪武功的神奇好看,又担心野僧的安危,可妖僧已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不及多想,只将《五行剑法》一连五五二十五种变式,一齐使了出来。登时那剑芒五色杂变,诡异非常。妖僧吃过暗亏,不敢小觑,便小心应付起来。而黄贞却借此一式之威,飞身上马向西逃去,她知道打不赢妖僧的。
可还没跑出一里地,黄贞便被妖僧再次拦下了去路。黄贞心里憋屈至极,她堂堂阴阳家传人,黄府千金,第一次受了这么大的憋屈,竟被这么个和尚逼得逃窜不得。当下把心一横,只想将这秃驴斩个千八百下,才能消气。
黄贞将《五行剑法》运用到极致,环环相扣。妖僧一时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本已破烂的僧袍又有几处被剑锋划破,可却不能再伤他分毫。
如此数十招一过,黄贞气力开始渐渐不济。妖僧瞧得真切,便着手反攻。他掌爪并用,如佛陀,似金刚,威力倍增。黄贞忙于招架,眼看不支。
妖僧正得意时,只见地上的落叶无风而起,林间的枝杈无风而折,这落叶断枝,卷成了一条长龙模样。这枝叶攒成的长龙,足有十余丈长,两尺粗细,气势如虹,携着劲风,扭头便朝妖僧撞了过去!
妖僧心底大骇,他此时顾不得黄贞,顺手接住了这条“长龙”。砰的一声,“长龙”破碎,而妖僧却被撞得倒飞出去三丈!
妖僧被这一击震得连吐两口腥血,只觉胸间真气滞闷,气息不畅,已然伤得不轻。他正要问话,却听得四面八方响起了同一个声音:“滚!滚!滚!滚!”这声音如滚滚沙哑的长雷,不绝于耳,妖僧与黄贞只觉得耳膜镇痛。
妖僧知道是遇到了强敌,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识趣。他知道这份功力怕是叶拈雪也达不到,只得狼狈而回。
黄贞不知道这相助的高人在哪,只得朝空中林间三拜:“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而林间风停声止,落叶不动,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黄贞一时恍惚,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她知道这高人不愿现身,她只得暗叹了一声,骑马继续向西而去。
在黄贞走后,一棵树的树梢尖儿上,坐着一个青衣的老头儿。他脸上带着一个鬼头面具,口中喃喃,声音沙哑至极:“邹家的传人也出山了么。”
这声音在风中凌乱。
黄贞几日赶路,才来到这雷泽湖畔。她本要观赏风光,不想却遇见了魏尺木被人老追杀。
人老在桥上拦住了魏尺木,一连弹出七指。魏尺木避无可避,只得运起“水字诀”。这“水字诀”发出的气浪,软若无骨,而人老的“仁指”却是刚猛至极。
魏尺木本想以柔克刚,可一连截住了四指之后,便牵动旧伤,使得他功力不济,一口血吐了出来。眼看剩下三指要击中他身上大穴,那桥中央的黑衣女子已经飞身而来,挥剑截住了那剩下三指。
原来黄贞本在犹豫是否出手,却见那蓝衣少年使出的招式竟是阴阳家的绝学——《五行剑法》中的“水寻”,那人虽是以指代剑,黄贞却认得清楚。她心中不解,“这人难道也是阴阳家的传人?”
虽是如此想,此刻见那蓝衣少年身处险境,她早已出手相助。
而人老这次为了一举拿下魏尺木,一连七指,内力消耗极大,忽觉得心口隐隐作痛,竟有了中毒迹象。他仔细回想,只有假扮魏尺木的那小子才有机会下毒,便在心中愤恨。他又见魏尺木有了强援,知道此番又不能将其奈何了,只得悄然离去,先解毒要紧。
原来孙佩兰假扮魏尺木骑马向南而去,没过多久便被人老追上。人老抓了他之后,却发现是假扮的魏尺木,又见他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便问他:“你为何要救那魏尺木。”
“我之前害过他,所以今天要救他了却恩怨。”孙佩兰如实相告。
“你能救他是仁,你敢舍生是义,既是仁义之人,我便饶你一次。”说罢便不再理会孙佩兰,回头重新追赶魏尺木。
孙佩兰一脸错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脱离了危险。不过他还是不放心魏尺木,就偷偷给人老下了毒。
这毒唤作“虫浆”,极易侵入经脉,随后便化作一层包浆。寻常并没有事,只是若激发内力就会撞破包浆,使得毒性发作。这毒只会令人气息不畅,如虫钻心,却不会致命。
下毒之后,孙佩兰还在心里嘀咕着:“以后再遇着你,也救你一次好了。”,,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