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见状也不再犹豫,朗声说道:“那我们就齐心协力,挫一挫摩尼教的锐气。”他把“齐心协力”四个字说得比较沉缓,眼睛却不经意间瞧过了魏尺木。
魏尺木虽然在心里嘀咕,却不知他是何意,索性不去猜想了。
李夫人命一个丫鬟把李琬儿唤过来,与众人当面道谢。
不一会儿,一个同样孝衣打扮的姑娘碎步而来,到了众人跟前,欠身行礼,细声细语道:“多谢诸位恩公仗义相助,琬儿感激不尽。”
众人抱拳还礼,袁子峰笑道:“琬儿妹妹不必多礼,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他心里却嘀咕道,“这丫头比起两年前是更加标致了,怪不得被那少教主惦记如斯。”
说着,袁子峰与她一一介绍。到了魏尺木这里,他抬头看去,只见这李琬儿蛾眉轻蹙,杏眸微水,鸭蛋儿脸,樱桃儿嘴,纤躯弱体如柳,柔荑葱指如玉,模样儿又有些楚楚惹怜,顿时触动了他的心弦。
魏尺木自幼在山上长大,偶有在外行走,见的不过是些江湖女儿和普通妇人,如何见过这般的大家闺秀?这李琬儿与冰门三女虽都是美人儿,在魏尺木眼里,却大为不同。
他只看两眼,便不敢再看。待与李琬儿见过,便继续低着头。他虽在心里波动,好在面目如常,没有被人发觉异样。
今夜的月色有些惨淡,或许是连明月也被那血腥惊破了颜色。
忽然一声尖啸传入李府,这啸声似阴不阳,更是异常的刺耳。
“他们来了!”虽然李夫人在努力遏制心中的恐惧,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李琬儿也是娇躯微颤,只是面上兀自平静。
果然,长啸过后,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响起:“怎么样啊李夫人,今晚可是最后的期限了,你想好了没有?是让我灭你满门,还是乖乖地把琬儿姑娘交出来?”说罢,来人又桀桀地干笑起来,如同一只暴躁的蝙蝠!
魏尺木等人听了这话,便纷纷穿过院子来到了大门外。只见门前来了五白一黑,五男一女六个人。
当前一个少年,约莫二十来岁,额头上缠着半黑半白的巾带,一袭白袍,胸前印着一副图案,是七朵半红色的火焰。
众人心道,想必他就是摩尼教的少教主了。
其余四人分列其后,年纪二三十岁的样子。他们头上分别缠着青色、赤色、素色、玄色的头巾,胸前都印着和那少教主一样的图案,红色的火焰却只有六朵,不知这四人在教中是什么地位。
而那黑衣人,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汉子。脸如刀削,眉目刚毅,却显得十分阴沉。他在那少教主的身侧,双臂抱胸而立。
袁子峰当先问道:“你可就是摩尼教的少教主方连鹤?”
“既然知道方某的来历,为何还来送死?”方连鹤双手捋着左侧的长鬓角,淡淡地回道,只是口气依然阴森。在他眼里,这些李府招来的“贤”,不过是待宰的猪狗罢了,而且是蠢猪蠢狗。
“我看阁下眼狭而长,嘴尖而腥,再配上这副地窖里敲锣的嗓子,啧啧,简直就是一只活蝙蝠嘛。难不成你爹当年是和蝙蝠生下的你?”袁子峰一如既往地泼皮了起来,先过了嘴瘾再说。这惹得冰门二女笑开了花,他自然也是一脸得意。
乍闻此言,方连鹤怒不可遏。他因几年前偷练教中的不传之密——《凝魂冻魄掌》时,出了岔子,导致寒气逆流,伤及肺腑经脉,自此体质变得极其阴寒。
这《凝魂冻魄掌》是从“鬼功”分解而来,凶险无比,不宜修习。方连鹤却趁他父亲闭关之际,偷练此功,亏得教里的阴界主,救回了他一条命。
这之后他便时常发病,病发时需以热血为引,配以丹药才可稍减痛楚。常年下来,他的容貌声音却变得如蝙蝠一般。
方连鹤心底常以此为恨,平常教中无人敢对此事言及半句,否则都会被他割了头颅,取了鲜血配药。
今日他被人当面谈及短处,如何不气?方连鹤咬牙切齿,生生涩涩地迸出一句话:“青龙!给我杀了他!”字句间充斥着无边的恨意。
那头缠青色头巾的汉子,蚕眉凤目。他在方连鹤的话音刚落时,便已凌空而起。长剑出鞘,声若龙吟,直取袁子峰。
袁子峰也从腰间掣出折扇,“哗啦”一声打开,挥舞着迎了上去。两人剑气扇风交错,各展所长,一时间倒也难分胜负。
李克用轻声与众人说道:“想必这四人就是摩尼教的四象坛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了。”
“我看这青龙的武功,应是道教一脉,如何成了摩尼教的教徒了?”魏尺木身负道家绝学,是道教武功的源头,自然识得一些门道。于是,他便道出了心中疑惑。
李克用答道:“这四人本是茅山派的弟子,还是当年一代的英才。后来好像与茅山生出了嫌隙,他们便一路反出了茅山。只是不知他们竟入了摩尼,还做了他们的坛主。”
众人了然,魏尺木却多了一份心思:“这李克用近乎一方之主,却好像对武林、绿林中的事知道的颇多。”
方连鹤恨意未消,见青龙一时间拿不下袁子峰,他便将手一挥。后面那三人便同时飞出,掠向袁子峰。
冰门二女见状,不消分说,自然动身分别截住一人。李克用略一点头,斛律勇也向前截住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