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充正恶狠狠地瞪着恶意叫价的安陆君,像是想扒皮吃了后者的肉……却听得宋哲突然笑道:“国老!”
这一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听宋哲慢慢悠悠道:“莫非,国老囊中羞涩?”
景充气结。
堂堂景氏族长,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愿意在如此多的朝廷大臣面前露怯……可无论如何,总不能让祖上传下来的府邸宅地真被这该死的安陆君拍去才是……
否则,自己以后还怎么在郢都混?
岂不是每一次路过安陆君的地盘,都要想起今天退让憋屈的耻辱?
但是……景充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现钱了!
这只是三分之一的地而已,便已经叫到了一万两千金的天价,就算是景氏,也要勒紧裤腰带……按这么发展下去,景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所有的土地全部买回来。
景氏虽然强,但强在田产庄园多、门生故吏遍天下……至于府库里的钱财——钱都在景氏下属的商队、商铺里运作,谁囤那么多钱财在库房里发霉干甚?
一时之间,就算能将古剑、漆器、粮食等‘浮财’一同折价,也凑不出至少三万金的巨款啊!
恰在此时,宋哲又善解人意地笑道:“国老富可敌国,这是公认的事实,当然不至于连一块儿地皮也买不起……不过家族周转,资金偶有不畅,也实属正常!”
“我家曲阳侯宅心仁厚,见不得国老为难……”
“现在特别推出贷款服务!只要交三成首付……”
“以国老的信誉等级,曲阳侯愿意为您至少提供五万金的贷款额度!”宋哲笑吟吟地说着。
景充身子摇晃了几下……原本就发虚的身子骨,终于遭不住了。
已经在胸口憋了好久的一口老血,喷溅而出!
宋哲大惊:“快!快医治!”乍一看,这位颇具其主君无良风采的幕僚,此刻表现得如同自家亲爹吐血一般惊慌失措。
握草!
老景家的钱还没榨出来呢……现在可决不能就这么把他玩死了!
……
夜色已深。
轰动全城的土地拍卖大会,已经结束……其中多少贵族恨得咬牙切齿、多少贵族账面上变成了穷光蛋……自然不必多言。
一间不大的房间,几只精致的铜质油灯,正点着烛火。
明亮的灯火下,熊午良此刻一张大脸笑得跟一朵老菊花似的,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几张曲阳纸,翻来覆去地看……
其痴迷程度,让屋内的屈原、召滑等人纷纷撇过头去,不愿意承认这货就是自家曲阳侯……
“曲阳侯,您已经看了一个多时辰了。”到底还是乐毅实在忍不住熊午良时不时的那几声淫荡的怪笑了,不由得开口如是提醒道。
熊午良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失态了。
于是,赫赫有名的曲阳侯勉力收敛脸上的笑意,最后恋恋不舍地摩挲了一下那粗糙的纸张,由衷叹道:“好多的钱,好多的钱呐!”
两场拍卖会下来,熊午良和宋哲从老贵族手中足足敲诈出了六十余万金!
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堪比整个楚国近十年的税收!
只能说,这些老贵族,实在是太有钱了!
熊午良敢说——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别看那帮老东西今天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模样,实际上他们的真正财产,在于那些肥沃的土地和庄园——可话说回来,仅仅是他们府库中的浮财,便榨出了六十余万金,足以说明这些传承多年的老贵族们是何等的富庶。
楚国最肥沃的土地,都在这些老东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