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滑笑了笑,又补充说起了有利条件:“白起的围城军队撤走了,我们可以在司马错的主力大军赶来之前,慢慢收拢更多的溃兵。”
“同时,还可以从郢都以外的其他地区募兵。”
“等到两军对垒之时,就算兵力仍然处于劣势,也当拥有一战之力!”
相比乐毅而言,召滑看起来更有信心。
跟在熊午良身边这么多年,他已经见过前者太多次化腐朽为神奇……虽然还不算盲目崇拜,但料想熊午良既然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了,应当就有一定的信心吧?
“郢都的本地国人,几乎已经打光了……要募集外地的军队进入王城,就要保证外围的水路畅通。”召滑继续说道。
郢都三面环水——唯一不临水的北部,正有大批敌军压境。
等到司马错大军赶到,封住那唯一的出口……若还想得到源源不断的补给,就必须要保证河道处于楚国的保护之下。
“奉平南剑,立刻征调大楚汉江水师、云梦泽水师……”熊午良也不迟疑,立刻下令道。
“同时,调动本侯的平阿水师也过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取得‘制水权’!
楚国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水师的实力还是一等一的。
召滑抚须一笑:“有了水师护佑,郢都不但可以得到充足的补给,而且君侯也能有个退路……”
熊午良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火焰:“郢都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本侯就守在郢都,与郢都军民一齐血战到底,绝不后撤半步!”
召滑:?
乐毅:?
这屋里,也没有外人啊?
自家小主君,怎么突然这么慷慨激昂了?
不应该啊?
他不是一向最怕死了吗?
熊午良霍然起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本侯乃大楚王族,身上流着熊氏血脉,岂能抛下楚国,远逃齐国?”
“打退敌军、摄政楚国……本侯不会再有半分退避!”
熊午良的一席话,掷地有声。
若是楚国这个‘抗秦先锋’就这么亡于秦人之手,天下哪还有安全的容身之所?
恐怕也用不着等到七十年后给始皇帝表演劳改了——用不了二三十年,天下诸国都要在秦军的无敌铁蹄下颤抖。
跑是跑不了的——说实话,也不愿意跑。
单是这么多年在四县封地的经营,真要让嗜财如命的熊午良放弃,便根本不可能。
既然不能跑,那就只有强硬起来了!
第一步,先打退眼前的秦魏韩联军!
再然后,便要一步步走上楚国的权力巅峰!不管楚怀王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定要架空未来的楚王芈横,成为楚国最大的权臣!
惟其如此,才能保住财富部曲、甚至是身家性命!
在前两步规划完成之后,还有第三步……尝试着重新振兴伤痕累累的楚国!甚至要努力推进鲸吞天下的壮举!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天下黎民安居乐业、长治久安……真正让熊午良安安心心地享受退休的生活吧?
召滑与乐毅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迸发出强烈的喜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小主君,终于摒弃了躺平思想,自愿踏上‘挪屁股工程’的正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