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她进来的时候,六哥抬头看见她了,还对着她丝毫没有不适地扯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
这人可真好哄。
秋夕去看唐守,他正看着六哥擦酒坛,脸上带着像是欣慰一般舒心的笑容。
于是一场风波就因这小小的一坛酒而消弭了。
六哥倒是大方,从碎酒坛子里找出来了三个碎坛片,当酒碗给三人倒上了坛子里的酒。
他倒酒的时候还分外感慨地,像拍自己孩子一样拍了两下封口:“这儿大多酒早就能开封了,可我总舍不得,这留着没喝吧,竟然就这样只剩下一小点了——”
六哥忍不住放眼四望了一下,心里难过极了,但还是强颜欢笑:“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他不再犹豫,一掌拍掉刚刚还在深情摩挲的封口,把里头的酒咕噜噜地往外倒。
:“尝尝这酒吧。”
盛情难却,秋夕端起暂作酒碗的碎片,避开碎片上的尖芒,小心地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她的脸都扭成了一团。
六哥放声笑了起来。
他抬手在眼角擦了一下,端起自己那份道:“我特地选了千日醉的碎坛子,这春华漫啊,盛在千日醉的坛子里,滋味可不一般……”
秋夕立刻觉得自己暴殄天物,手里端着的东西更沉了。
唐守默默喝着六哥给他的酒,也不说话,喝完就递过去,六哥一边眯着眼睛看周围,见他伸过来的手,就立刻给他续上。
但续了那么几次,六哥才反应过来。
他顿住正在倒酒的手:“我怎么在给你倒酒??”
秋夕见六哥的注意力被转移,虽然知道这么个场景有点好笑,但她放弃了一次偷笑的机会,转而张嘴深深地哈了几口气。
六哥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他逮住了秋夕偷偷摸摸的动作,嫌弃而叹气般地“噫”了一声。
秋夕索性将“酒碗”放在一边:“我还是喝不下去。”
六哥装模作样地深沉起来:“毕竟你的人生经历太少嘛——”
唐守倒是不怎么赞同,他从六哥手下拿过刚刚递出去的碎坛子片,它现在已经满上了:“三岁小儿也有好饮者。”
秋夕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出问题来,干脆就不吭声了。
她打开手环,盯着那几条之前弹出过的讯息,忽然抬头道:“你说我还不如三岁的孩子?”
唐守被她这么一问,禁不住低头笑了:“我可没这么说。”
他确实没那么说,他甚至还没有想到那儿去。
他只是打算反驳一下那句“人生经历”与酒的言论,顺便为秋夕说句话。
秋夕随口一问罢了,见唐守回避话题,便也揭过此事不提。
几人悠闲间,秋夕忽然想起,唐守似乎懂些医术。
他会不会对自己身上从索莱勒姆的时候,就开始出现的突然状况有些头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