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郎有一点好处,就是不管心里头有什么小憋屈、委屈,只要喊他干活,马上就可以认认真真地给你干活。
花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两人就把特意留种的老玉米给摘到了竹篓里。两个人的背篓都塞满了。
“对了,我之前不是还保留了一些红薯跟土豆的种吗,你家要不要也分一些去?都挺好伺候的。”姜白芷没有要独占这些作物的意思,她原本计划的是,先由她在村里种植这些,慢慢叫村里人自己看到好处,然后等村里别家来要分株或者种子,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这些品种给推广开来。
若真的遇到灾年饥荒,光靠她一家重点保收的食物,也没什么用。
“啊,可以吗?”杨二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家有地可以种这些,就可以分种子给你啊。我大致上知道要怎么种这些东西了,到时候我可以教你。不过,等我家开地时,你有空得来帮我们。”姜白芷做人原则就是这样,有来有往的,不小气,也不会干大方。
以前两个哥哥不在家,她去给村里人看病,都会观察那家人的情况,然后提出一些人家能应下的要求。
就像给杨二郎他娘诊治、配药,也有让他娘有空时帮她家缝补些东西,或者让他大哥、以及杨二郎自己,帮她家做点小体力活。
杨二郎对此也习以为常了,便直接应下。
“开春那会也不适宜打猎,到时候有啥事都可以喊我去帮忙。”
“嗯,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姜白芷笑着说,“你哥的小腿,今年没有很痛了吧?”
当年杨大郎摔断腿,是把小腿骨头给摔碎裂了一块,裂开的碎骨,都刺穿了小腿的皮肉。要不是杨二郎跟姜白芷熟悉,没有轻易挪动摔成那样的哥哥,而是喊姜白芷过去,立刻做了处理,恐怕人家乱动一下,就会让骨头挪动,直接划断脚筋了。
不过,当时姜白芷也还小,没啥外科手术经验,要不是知道杨家绝对找不到能处理这种伤患的大夫,她也不会壮着胆子去处理。好在她及时给杨大郎开刀,把碎骨重新正位,然后缝合伤口,绑上硬木板,让他躺床上修养,竟然也成功养好了。
只不过,毕竟是断过的骨头,杨大郎那会还有点严重缺钙,后期恢复就很慢,导致他这些年只敢拄着拐杖走路。每逢连续不断的阴雨天,或者一到寒冷的冬天,他那腿还会疼到一个大男人都得躲着抹眼泪。
“我哥说,今年已经好了很多。你不是让我多给我哥吃好的吗,我打到些小猎物,都是去镇上跟人换猪大骨了,他基本上每天都能喝碗骨头汤。榨豆汁也隔三差五地给他做。”说到他哥的情况,杨二郎心情好了起来,“家里人都跟着吃喝了点,感觉身体都比从前好多了,骨头汤真是个好东西。”
“那说明恢复的还行。你哥前些年很难好,身体营养跟不上,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姜白芷倒是一开始就说过,叫杨家多给杨大郎吃些好的,但那会儿,杨家的家底是真的不行,供不起好吃食,再加上杨大郎自个心态有点问题,就一直恢复得不好。
后来杨大郎想开了,开始主动瘸着脚在村里活动,没法子去打猎,就想尽办法做好用的陷阱,竟然也有着不错的收获。等杨二郎长起来,能给他搭手帮忙了,杨家日子就越过越好。
吃的好了,心情好了,陈年旧伤,也仿佛是刚反应过来要恢复一样,一年里好转的程度,比前几年加起来的都要好。
不过,那只断过骨头的腿,到底是会比好的那只腿要长一些——这是人体骨伤恢复的自然现象,除非两边都打断骨头,不然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但只要杨大郎那断过的腿能恢复到自然走路,两条腿长不一致,也就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不会影响他讨媳妇了。
“你那个人参,如果不想卖的话,也可以学我,切片,每次熬鸡汤时放一片,让你哥跟你娘分吃了,对他们都有好处。”
“好!”杨二郎两眼发亮,难得大嗓门地应着,“我把人参再晒晒,免得切片后容易腐烂。晒好了,就开始给我哥我娘熬人参鸡汤喝。”
说完,他一拍脑袋,“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真是笨!”
“是我忘了跟你说了。你又不是懂医懂药的,哪里能自个想到这些。”其实也不是姜白芷忘了跟他说,而是,前些年以杨家的情形,根本就吃不起人参。
那会,姜白芷也没意识到,在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能自己在山上挖到老人参的事……
想到这里,姜白芷眨巴一下眼,若有所思地看向杨二郎。
——这哥们,好像运道挺好的啊。
她自己是靠着金手指,每每来山上、下水里,都不会空手而回。
而杨二郎,从十岁开始,试着在山脚下捉野鸡野兔一类的小东西,经常能逮到小玩意回家加餐,到了十三岁之后,正式自个上山打猎,就从来没有空手过,甚至也没有碰到过难对付的大野兽,连小伤都没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