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杉失眠了。
他身处敌境,将他抓来的又是臭名昭彰的魔教弃徒,性命堪忧,自然不可能睡的香甜如猪——王杉想了整整一宿该如何自处,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虽然自己身份低微,但玄清上宗乃正道大派,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魔教余孽嚣张跋扈!那些正道长老必然会来救他的!
所以当天蒙蒙亮时,王杉瞪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男人潇洒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一副狼狈的样子。
比起王杉的一夜无眠,萧微漾倒是睡的不错。
昨夜他同系统聊了几句后从床榻边的土堆里扒拉出了一些姜行埋下的酒壶——姜行舍不得喝,因为那是当初吴谦与他一同埋下的仙酿。纵然吴谦狠狠地背叛了他,他也仍旧不肯放弃这段回忆。
此时身体的主人已经换成了萧微漾,他自然不会顾及这个,一下子将那些千金佳酿喝了大半。早上萧微漾被山外的鸟鸣声吵醒时,头还有些眩晕。
萧微漾伸出大拇指按了按太阳穴,感觉到那宿醉之痛稍有些缓解,这才抬起头端详了一番面前的王杉:“没睡好?”
王杉冷笑一声,不接他的话茬:“有什么要说的就来吧,先告诉你,我是不会背叛玄清宗的!”
“嘘,好端端别提你那个玄清宗,脏了我的耳朵。”萧微漾眉头微皱,将食指抵在了嘴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动作凸出了男人的薄唇,颜色有些暗淡,许是因为刚起床的原因——明明没有那些美人的嫣红,可偏偏配上他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王杉为他的动作几乎愣了愣,才几乎跳起来愤怒道:“不许你侮辱玄清宗!”
这点小动作让他看上去像一只被气到了的猫咪。
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洞口,闻言为自己脑补的形象低头勾起唇角——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当萧微漾再次抬起头,便敛去了所有笑意。
萧微漾是个很奇怪的人。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那么美好;可当他真正沉下脸来,又会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王杉看着他,呼吸一窒,险些忘了要捍卫
玄清宗——
直到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纸,懒洋洋地递给他,他才回神如临大敌般地接过来。
不会是什么要给宗门的告示吧?
王杉展平开来,一看一下却是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那是一叠手写的功法,开篇三个大字:《阴凝决》。
接下去是它的第一篇功法,看上去墨迹还新鲜,显然不是年代久远之物,很像是刚刚誊写上去的。
萧微漾双手抱胸,向前走了两步,冲黑发少年道:“给你的,练会它。”
男人和王杉之间的距离,因为他这个上前的动作而拉近了些许。
王杉却又不知为何地下意识想要远离对方,心头那股厌恶之感再度涌出,让他恨不得跳起来离开这个魔教弃徒——直到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男人搭在左臂上的右手,那宽大的袖袍被拢了起来,露出了他修长的手指,以及那还残留着齿印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