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声音刚落之下,黑发少年受了惊,眼睛睁得滚圆,像是才发现了自己与李环免的位置那么亲近,向后退了一步。
世界之子被扰了这绝佳的机会,难免颇有敌意地看向那三番五次坏他好事的男人。
那人站在逆光处,上半身几乎被明亮的光源所笼罩,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起码萧微漾不能。但他能猜到,就从李环免逐渐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来看,周安晚一定不是友善的,或许他会带点敌意,也或许他会有所挑衅。
李环免放开手,任由少年回归到了安全界限里,他眼睛看着萧微漾,话语却是对周安晚说的:“迟与不迟,不是你说了算的。”
周安晚走了过来。他的腿长,风衣下摆被行走间带起的风吹得飒飒作响,瞧上去就跟走t台差不离:“有些事情,迟了就是迟了,再怎么想挽回也没用。”
男人对着窗外的光线伸出手,那团光晕就像水,滑溜地从他手指缝里溜走,无情又决绝。
李环免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周安晚收回手,插回风衣口袋里:“事实就是事实,李少爷,你也该学会面对了。这句话由我说,还是由他说,都一样。”
李环免与他针锋相对,同样站直了身子,瞳孔有些微不可见地缩小:“那么,你为什么不让他回答我?”
周安晚斩钉截铁道:“没有必要,怕你再抱有幻想。”
“我看,抱有幻想的,是你吧?”李环免眼也不眨,怼道,“天时地利人和,我占了其中三样,尤其是第一点,我与他的有些事情,是你永远也无法窥见的。”
周安晚完全无视对方的气势,哪怕经由特殊材质造成的过滤窗,都在属于黑暗哨兵的威慑下俯首称臣:“我不在乎过去,我只在乎未来。”
李环免道:“没有过去,又何谈未来?”
周安晚:“过去可以重新再制造,每一分一秒都是过去,我将其钺从你那儿接过来,现在也是一个我与他的过去。”
李环免听到这里,眼前突然闪过当时的画面——他那日那么胜券在握,以为少年很爱他,永不
会动摇的样子。
再加上在赵其钺过去后,明显跟周安晚相处的愈加融洽,开始移情——
男人觉得他的头更痛了。
在李环免那本就混乱的精神世界里,那污浊的黑色液体淹没了灯塔,启明星渐渐暗淡,摇摇欲坠的一切,都象征着他已是强弩之末。
黑暗哨兵极力让自己忽视精神世界的疼痛:“我与他的联系,永远也不会被切断被替代。”
——对,那些属于春去冬来,属于现实,亦或者幻想里的年幼时期,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
他来的那么早,先于周安晚那么久,没理由会被替代。
周安晚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反正无论对方如何再说,也无法抹去现在赵其钺是自己的“向导”这样的事。他转换了方针,不再与对面那位竹马纠结往事,而是对着萧微漾挑起了他们三人今日被叫来这儿的目的:“其钺,来,刚刚上将同我说了这次s级任务的事。”
黑发少年方才旁听了一番那番青梅竹马与天降的辩论(?),这会被卷入了大三角的漩涡中,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抬头望向那两人。
周安晚已经走过来想牵他的手,但李环免反应迅速,同样抓住少年的另一只手——
“不需要你跟他讲,”李环免的语气高昂了起来,“我才是那个最先知道的人,比你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