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动作粗暴地擒住他双臂,往他身上搜寻兵械时,谢嘉言以为他会愤而反抗。
可他没有。
而是面带微笑地任由卫兵动作。
顺从得不似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而是什么意外被擒的良民。
后来,在府衙堂上,他依次向苏延询问罪状。
说起在戏楼殒命的宋学官,说起在偏宅断魂的秦公子。
苏延并不辩解,而是笑意温润地应下:“都是我杀的。”
联系他所犯下的恶行,没人会再把他当成什么谦谦君子。
一旁的其他官吏面带嫌恶地冷声问他,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谢嘉言心头微惊,担心他说出什么对明姝不利的话,本来想要阻止这话头。
却不想苏延面色微凝,旋即勾唇一笑,给出了一个荒诞的理由:“因为好玩啊……”
他的语气甚是漫不经心:“看他们怎么求我都没用,心不甘情不愿地咽气,多好玩。”
如此草菅人命的话语一出,在场人再看他时仿佛是在看什么怪物。
而苏延却全然不在意那些目光,只是定定地望着谢嘉言,唇边笑意似凝了寒霜。
至他被卫兵押走,途经谢嘉言时,脚步微顿,抛下一句冷然低语:
“我没有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她这一世的选择。”
即便是到了这时候,苏延还要强调是这一世。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所谓的前世。
这种几乎疯魔的执着,让谢嘉言都不免好奇到底是因何缘故。
不过……也仅仅是有些好奇罢了。
天色微微发白,他眯起眼,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
他才不管什么前世今生,这辈子他既然已经握上了明姝的手,便不会轻易再放开。
苏延若要明着来,他不介意同他正大光明比试一番。
若他选择暗着来,他亦不介意再亲手将他抓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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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府内,明姝才发觉,自己的院子外面多了好几列的侍卫,井然有序地围守在院外。
看来,在得知苏延消失的讯息后,谢嘉言第一时间便做了布置安排。
回到屋子,洗漱更衣后,青荷端上来解酒汤。
饮过一杯解酒汤后,明姝面上酡色慢慢褪去。
思绪清晰许多后,她回想起谢嘉言所说的苏延消失一事,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来,穿着轻薄纱裙,慢慢踱到了梳妆台。
就着铜制环扣拉开右侧的小抽屉,她从里边取出来一只小匣子。
打开那匣子,里面是一枚断成两截的绿檀木簪和一朵已经枯黑的干花。
这正是前些年她屋子里凭空多出的物件——一枚绿檀木簪,一朵海棠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