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味,从汗水变成了熏香。
他的样子,从将军变成了纨绔。
岁月让他再一次遭遇了黎王苏怀岷,三个月前路云起从家中出来后,一路南行筹措银钱,应对日益严峻的资金危机,焦头烂额之际听到了手下的汇报:
“老板,咱们的资金危机解除了。有个人,往咱们的银庄存入了一笔巨额的银钱。”
路云起问:
“此人是什么来历?”
属下为难地将一锭银子举到路云起的面前,恭敬道:
“老板,你看看这些银两上的刻印便会明白了。”
路云起才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茯苓花印,黎王府的私印。
多年来路云起虽身在商途,满手铜臭,但黎王苏怀岷于他而言就仿佛是一个宿命中的对手,路云起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的日常,几成一种生活的习性。
属下见路云起明晰了黎王身份,才又补充道:
“那个人提了一个要求,他想要放一个女人在咱们金毓坊里。”
路云起平淡无波道:
“谁?”
属下回禀:
“陪她一起进去的内
线回话说,那女人自称自己是黎王的王妃。”
路云起抬起头,眼中有疑云乍现:
“早好几个月前老头子就在给他准备大婚的贺礼了,怎么他没结成婚吗?”
属下也觉得疑惑,赶忙把探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自个主子说了:
“结了,前两天就将大理寺卿曲蕤飏的二女儿娶进门了,新婚第二日就已经启程前往甘州了。”
路云起遂评论道:
“他跑得倒是挺快的!京都城中,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属下搜寻一圈答:
“无甚,只有原本存放佛主舍利的那古刹着了火,住持下落不明更兼原本寄宿其中的曲家大小姐,也一道寻不见了。”
路云起一摆手,他对旁人杂事丝毫不感兴趣,视野聚焦处唯有黎王苏怀岷。
他想起一件事,这回再度离开家的时候,他明显感觉父亲老了。
已过六旬的镇北将军刘敏真虽然满头乌发,铮铮铁骨尤可见当年风采,言语间也分明底气十足,但他真的老了。
因为他竟然挽留了路云起,用一些陈年的往事:
“云起,为父知道你一直介怀于我当年将甘州的军政大印移交给黎王。你只看到为父做了什么,却根本没有看清黎王苏怀岷是什么样的人?”
“路云起,你自负于自身武艺,屡屡孤军深入敌阵。可当年若不是黎王在行军图上随手一指,指出北蛮人的真实意图,为父火速传令命人牵制住了北蛮军的主力,你以为仅
凭着你这一腔孤勇,便能够在十万敌阵中生擒住北蛮小皇子吗?”
“云起,声名终究是误了你。为父老了,没有黎王,你守不住甘州。”
父亲言辞历历在耳,可是路云起不服。
为此,路云起决定多走一趟路,亲临金毓坊,去见一见黎王苏怀岷落在他手中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