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一桩先例在,南都上下便都知道要夹着尾巴做人,最好别犯到他手里去,是以这会儿听李约开口把他摇来,不禁都给吓住了。
甚至于连后边李约提的李三公子都给暂时忽视了。
事态至此,副掌案心里边对李约其实已经有了几分恼火。
该低的头我也低了,该出的气你也该出了,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关上门慢慢商量吗?
就是叫那几家那几个长舌妇打死又算什么?
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得这么大,叫我们颜面尽失,还要把潘严那个煞星找来寻我们晦气!
可是细细纠察此事,我们又有什么大错?
反倒是你李公子,因为一点妇人间的口舌就要改人名姓,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更有违法度吧!
副掌案心
()里边憋了火,也存了几分且等你如何收场的冷笑,脸上维持着谦卑的神态,半垂着眼不再言语。
潘严本就在南都衙门办公,李三郎也在也附近盘桓,二人闻讯之后来的很快。
不出副掌案的预料,潘严并没有对他们发难,而是先说李约:“公子爱护幼妹,愿意为之出头,这是孝悌之义,值得褒赞。但若是要因此叫那几个妇人的夫婿和子嗣更改名姓,律令上却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约马上附和道:“潘先生说得对!”
潘严:“……”
副掌案:“……”
不只是他们,在场其余人都生生闪了一下腰。
不是,你遇上人就怂了,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让人把他叫来啊?!
潘严听罢起初一怔,神色却是不松反紧:“公子深明大义,却不知今日使人叫我来此,有何指教?”
李约对他很是客气:“潘先生折杀我了,指教二字却不敢当。”
又一指副掌案等人,横眉怒目道:“我要向您检举他们!”
李约气势汹汹:“伯父日前刚刚下了明文规定,不得用敷衍性的言辞来拉长办公时间,推诿政务!”
“可是从我到门外开始,直到此刻,已经过了足足三刻钟,他们却连一个人的户房记档都没找到——要么就是他们玩忽职守,造成记档疏漏,要么就是阳奉阴违,尸位素餐!”
副掌案等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居然从这个方向发难,着实惊住,冷汗涔涔之后,却是急中生智,强行辩解道:“通判容禀!”
他说:“如您方才所言,李约公子没有权力因妇人口舌而改动他人名姓,这是乱命啊,这样的命令,我们怎么能够接受?”
不曾想这话将将落地,李约便哈哈笑了起来。
他叫了一声:“三郎!”
众人齐齐看向李三郎。
却听李约震声问道:“你来告诉大家,先前你向伯父进言了什么,叫伯父大为赏识,继而推广到南都上下?”
李三郎起初怔神,旋即反应过来:“各部若有命令下达,需要见到加盖印章的文书,才可通行……”
李约马上指向副掌案:“我刚才什么都没给你们,但可没听见你们说没文书就不能办事啊!今日如此敷衍,昨日前日敷衍的难道会少?!”
又向潘严道:“还请先生细查,到底是真的知道此事违令,不得行之,还是有些人在户房里拉帮结派,欺上瞒下,此时只怕还未可知啊!”
潘严神色一正,向他微微颔首,转而吩咐身后亲信:“持着我的名帖,封查户房一个时辰,再着专人来勘察此案。”
李约又看向李三郎:“恰巧此时三郎在吏房行走,到时候这户房少了当差的人,还得你再去搜罗呢。”
李三郎会意的向他点点头。
副掌案乃至于户房的其余人都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李约却是转个头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招呼围在这儿的人:“热闹看完了,大家
也散了吧!”
有人试探着问他:“往衙门里去办事,要是有人拖沓,真的可以去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