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中午,被电话铃声吵醒,她摸过手机一看,居然是方薇子,她按下接听键:“怎么了?”
“清和,出大事了!”
她一慎,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怎么了?公司出了问题?”
“那倒不是……公司,其实……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就是……秦望东去相关部门。举报嵇正新,就是举报嵇云川的爸爸,他那个当副省长的爸爸,实名举报,上了新闻,现在嵇正新要被调查了……”
一连串陌生的词汇组合在了一起,尤清和脑袋“嗡”了一声:“什么意思?”
“哎呀!”方薇子急得跳脚:“我们之前不是把巨摩收购枫威的事情给捅出去了嘛,秦望东!那个枫威集团的老爷子!一口咬定这是嵇云川干的,为了报复嵇云川,就去那些什么机关举报了他爸爸嵇正新!好家伙啊!原来嵇总的爸爸是副省长,哎,清和,你怎么不早说?我要早知道这回事,我怎么也不敢冒犯嵇总啊……”
“举报了?他凭什么举报?”
“哎清和,这叫实名举报!只要是实名举报就一定会调查,这是国家规定的,而且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上新闻了,万众瞩目啊,人家不想调查也不行啊,就是要恶心他,就是要恶心回来,你说能怎么办?”
“嵇总知道这事吗?”
“我都知道了……估计……他也应该知道了……”
手机掉落在地,尤清和瘫在地板上,她的一次“临时起意”、“即兴发挥”,一次寻找存在感的幼稚举动,终于成了她无法醒来的噩梦!
坐了许久许久,夕光从窗户洒在地板上,晃着她的眼睛,她移动僵硬酸痛的双腿,走在窗边,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熏衣草此起彼伏,听说法国尼斯的阳光更热烈,大海像宝石一样碧蓝,可……她只能止步于此了。
下了楼,一群人在客厅里喝咖啡,陈海见了她,笑道:“晚饭还要等半个小时,我们已经催过厨房很多次了,可说是今晚有神秘大餐,所以要多等一会。”
她抬眼:“嵇总呢?”
“嵇总?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出去了。”
“嗯。”尤清和走出屋子,看到嵇云川站在田地里,金色夕光晃在他的发梢衣角,灿灿烁华,多么温柔多么美好的一个人啊。
她走到他身后:“云川。”
他回过头来,紧蹙的眉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有些微微地舒缓:“休息好了吗?”
她又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瞳孔里的那个渺小的自己:“我来向你认错!我做了一件错事,我必须诚恳地向你表达歉意!但我无法请求你原谅我!在一开始,我想着要把枫威集团的消息放出去的时候,我的确是在自私的报复你,报复你对我的遗忘与无视,我以为……我以为这件事会让你看到我,也许你会烦扰我,会憎恶我,但你不会忘记我。我太无知了,我初出茅庐竟然敢挑衅资本权威,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挽回的影响,我为此而到羞耻和愧疚……但,但你不用因此原谅我。”
“你知道了?”
一颗眼泪在瞳中晃晃悠悠,她的眼神未曾偏离他半分:“我中午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我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我害怕看到你真的讨厌我,憎恶我,可,我不得不出来,这就是我应该面对的事实。”
他轻声叹道:“我相信我爸爸,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也相信!”她郑重地说,顿了一顿,又道:“嵇叔叔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也不应该受此飞来横祸!我明天就要回国……”
“明天?你回去做什么?”
她笑了笑:“总比在国外游荡得好。”
第95章
桌上放着一盘蒸鱼,一份菜心,热气早就没了,却是未动分毫。刘姨端着一碗海参粥出来:“这都一天了,不吃东西怎么行?多少也得吃点垫垫肚子。”
余归晚眼眶深陷,一夜之间精神气都没了,一张口,眼泪就掉了下来:“这好端端地怎么惹上这祸事?那个枫威集团的老板也真是不讲道理,自己的企业做不下去了,就来冤枉我们家老嵇,真是不讲道理!混账东西!”
刘姨在餐桌边坐下,将海参粥放在余归晚面前:“你也说了,当这么大的官有多少人都盯着?别人受的举报也多了去了呀,总得调查清楚才是,若是受个举报就不分青红皂白来定罪,谁还愿意来做事?”
“理是这个理,可就怕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余归晚擦掉眼泪:“这个云川也真是拎不清,家里出了这回事,他竟然还在法国玩。”
“他那也是工作,再说后天就回来了。”刘姨把海参粥推了推:“快吃吧,别孩子回来见你这瘦了不少,心里更加难受。”
提起“嵇云川”,余归晚才勉强拿起调羹吃了几口粥,却是难以下咽:“也不知道老嵇这几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他是副省长,级别高,这又是空穴来风没有证据的事情,不会亏待他的,我听隔壁书记家理说,嵇老这几天还得处理公务的,一切照旧,只是没办法回家而已。”刘姨宽慰道。
余归晚微微吁了一口气:“那就好,等这件事完了,老嵇平安无事了,我非得去那秦家理论理论,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就这样毫不讲理的人家,他家的女儿还妄想嫁给云川,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