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周宁,你放开她!”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方薇子忽觉手腕一松,剧痛陡然消失,取之而来的是一阵麻木,她看到桌边一个身影出现,居然是……许知行。
她揉了揉手腕,挤出一丝笑:“许总,好久不见。”
许知行落了座,长吁道:“有没有伤着?”
他眉心微皱,眸色极深,似乎流淌着火山岩浆,极热极烫。
她看一眼便收回眼光,莫名有些坐不住,嘴上却是不饶人:“怎么?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合伙欺负我这个女人?”
周宁冷声道:“谁敢欺负你这个泼妇?我看是你欺负我,把我吓唬得一愣一愣的。”
“别多嘴!”许知行一声低喝。
周宁不说话了。
许知行看向方薇子:“方小姐,你没伤着吧?我听说周宁要找你们,着急赶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些。”
她垂着眼,没有抬头,将手腕伸到他面前:“看看,周宁干的好事。”
许知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几个手指印,已变得青紫,想来痛楚不少,他道:“方小姐,我会给你善后的,赔偿、医药费、道歉……都不会少。”
“嗯。”她缩回了手,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觉得怪异,用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擦,想把这种温度抹去。
“时间不早了,方小姐的手腕估计不能开车,不如我送你回去?你的车子,我另叫人开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也让她感觉到不适起来,这真……真是好奇怪。
第59章
小火炉上暖着一壶酒,酒香飘满了整个屋子,秦雨揭开酒壶盖子,看到壶中酒沽出一个个细小的气泡,他端起酒壶将酒倒在青釉杯中,喝了一口,咂舌道:“好酒!我敢说这酒起码已有了三十年。”
许知行也倒了一杯,笑道:“你猜得准,是唐叔珍藏了32年的酒,一直舍不得,前几天又念叨,我说再不喝就浪费了,白白费了一番心血,他才恋恋不舍拿出来。”
秦雨道:“他自己舍不得喝,给你喝?”
许知行摆摆头,轻吁道:“他不会喝的,这酒对他来说比血还腥。是当年他买来给他女儿出嫁时自家人喝的,后来……后来他女儿一场车祸去世了,老伴受不了打击提前走了,这酒自然尘封了。”
秦雨一怔,将手中酒杯放回桌上:“那这酒也太沉重了,你也喝得下去?”
许知行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道:“正是背负着太多意义的物件,才需要将它的沉重化散在这平凡岁月里,今夜,有山有水,有花有月。”停了停,他看了他一眼:“有朋友。我想唐叔,愿意把酒交付到这样一个夜晚里。”
秦雨撇撇嘴:“那照你这意思,还是你给人家帮忙了?”
许知行又饮一杯:“帮忙不敢说,只是不会辜负了这酒。”
桌上另有一个炭火炉,荷叶包着牛肝菌在里面烤着,火候差不多了,佣人将荷叶盒子捞起来,打开,把里面的牛肝菌夹到许知行与秦雨面前的盘子里,烟熏与荷香融合,将菌子做出前所未有的鲜香多汁来。
许知行吃了一口,慢慢咀嚼,道:“冬天能吃到这样的山珍很难得,若到了春天,那时候春笋也不错。”
秦雨尝了一口,果然极其鲜美,又连吃几筷:“哎,老许,尤小姐说要来蹭饭的,怎么不来了?”
许知行夹着菌子的手微微一滞,停顿不过半秒,又将牛肝菌放入嘴里,吃下去了,才道:“你说为什么?仅仅是为了她所说的,现在是拿下地块的关键期,不想被我干扰吗?”
“当然不是了!”秦雨抿住嘴,一丝笑意却藏不住:“因为人家怕了你呗,兴师动众地送了那么多衣服首饰,只差把‘我要追你’写在脸上了,人家柔柔弱弱一个小姑娘,还不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话说完了,许知行还未说什么,他自己就思忖道:“哎,不对,她可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是最狡猾的狐狸,是披着羊皮的狼,是母老虎,我现在一看到她我就怕!”
许知行嘴角上扬:“证明我没看错人。”
秦雨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给自己找了一个敌人还这么开心?”顿了一顿,又道:“哎,我那天看到嵇云川去接她了,俩人还牵手了呢。”
许知行一怔:“是吗?”
秦雨皱眉道:“虽然隔得远,但我应该没看错。”
“哦。”他微微低了头,目光落在荷叶上,鲜嫩的荷叶已烤至焦黄,这荷叶储放不易,本想等着她过来的时候用,没想到一直没音讯,实在等不了了,今天才拿出来做了这道荷叶牛肝菌。
许知行又喝了一杯酒,入口辛辣,回味甘甜,此时更加觉得,唐叔珍藏的这瓶酒,今夜果然没有辜负。
这一天上午,资管部办公室里呈现出少见的嘈杂。几个大客户围着方薇子讨论一些资产管理的事项,这些土老板,赶上了好政策,虽然暴富了,但对资产管理一窍不通,她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稍微能理解一点点,歇口气,端起水杯喝口水,眼光瞟过,竟见到门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抖,水杯里的水差点泼到了身上,“咣当”一声,失手将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她低了头,身子慢慢向桌下委去,眼见就要躲在桌子底下,一只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方总,你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说明白,为什么这样组合管理,第二年资产就能多出30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