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有太多宋意想不明白的事,有太多他猜不透的人。
想不明白的事可以不想,猜不透的人可以不猜,但有些事、有些情感的顿悟往往都是在那一瞬间。
怎么去形容那一瞬间呢?
戴岚在毫不留情地撕咬着自己的喉结,最脆弱的器官被他狠心地遏制住,最欢愉的位置被他反复不加节制地触|碰,直到这样复杂交织的酥麻与疼痛凝结为一片郁郁青青的烟绿色。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原来悲伤和愁绪有这么具体,怪不得戴岚总是开心不起来。怪不得戴岚会说,爱情是淡淡的悲伤,透着明亮的光。
原来,极致的欢愉与痛苦当真并无二致。
就让我在这一刻死了吧,让我死在爱人的身下,连昏睡时的梦都是甜的。
在疲惫席卷而至之前,宋意把手落了下来,用已经沙哑破碎的嗓子,闷哼出一句:“岚哥,好热啊。”
戴岚收起失控时的残暴与凶狠,将理智拉了回来。他温柔地亲了一下宋意半阖的睡眼,开始轻声谈论着最无关紧要的天气,说:“嗯,清明到了,过了今晚,气温就升起来了。”
宋意缓慢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窗外。
怎么下过雨后的风依旧是暖醺醺的?明明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春天吗?那夏天又会是什么样呢?
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宋意隐约感到,自己被抱到了浴缸里,戴岚在小心谨慎地帮他洗澡,皮肤感受到的每一次抚摸都是轻缓的,像柳絮一样,又是柳絮……
被从浴缸抱出来时,宋意强撑起眼皮,看了自己一眼,发现身上布满了粉红色和红紫色的吻|痕和牙印,腰上更是惨不忍睹,那些青黄色的指痕用不了两天就会淤成紫色,也太难看了。
戴岚在看到宋意睁开的眼睛后,好像瞬间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哄着说:“别看了,安心睡吧,好看的,像欧泊一样。”
宋意再次疲惫地闭上眼,他心里实在忍不住感叹着: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把暴力和温柔结合得这般完美……怪物。
夜晚是安静的,即便下着雨,梦也带着雨水的清新与香甜。
宋意睡得很香,他梦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那里天地白茫茫一片,目光所及之处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着,但他却只觉得温暖。阳光和雪融合在一起,整个世界都是光的色彩。
戴岚和他提过很多次,说自己在抑郁发作的时候,总是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像是在云端,又像是在雪地,悬浮在天上,身体和心灵都是空落落的。
宋意不知道此时此刻,眼前的白,和戴岚心中的色彩是否一致?戴岚怎么不说清楚呢,到底是天蓝色的白,还是暖黄色的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