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知晓,她也再无人可问;从未想过最有蹊跷的会是这件事。
赵修衍点头,“应当是南秦人。”
“回京后我再派人去南秦走一遭。”
“那西陈……”尚且没明白为何不提西陈,她的疑惑尚且还没说出口,赵修衍便懒懒抬眼朝她望来,他眉眼间不复方才的闲适与纵容,反而挟着一种轻蔑以及寡薄杀意。
仿若山林虎豹看到宿敌突然而来的醒觉,以及将将蛰伏时的危相。
阮瑟一下收了声。
“西陈鲜少会有人来大胤,也不会想来。”
似是不愿多提,赵修衍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阮瑟坐过来,“回京还有一段路程,你若困了便过来陪本王躺着。”
“暗格里还有薄毯,若是冷就先拿着这手炉。”
言罢,他就把怀中的手炉递给阮瑟。
许是深冬渐近,加之大雪未央,今日上京格外寒冷刺骨,可马车里依旧温暖如春,即便阮瑟只身穿单薄素衣也不曾感觉到半分凉寒,自然用不到手炉。
但赵修衍已经开口,她不好三度回绝,只能接过手炉。
不多时赵修衍便阖眼入睡,阮瑟盘坐在一旁抱着手炉,随手从小几上抽了本周易研读着。
除却琴谱外,她最常翻阅的便是周易。只是往常她只是细读参悟,鲜少会问自己占卜问卦。今日不知为何,阮瑟忽然想为自己扔一卦。
车外雪势愈下愈大,凛冽北风过耳呼啸着,催人生困。
小内室里,阮瑟点着一盏烛台,借由钱币问卦。
驾轻就熟地起卦,卦象出来得也很快。
上艮下坎,是为蒙卦。
阮瑟不由得攥紧双手。
本就是一时兴致所至而起的卦象,她心下纷杂,也不知道该问何事。
但无论是何方向,这个卦象……
“瑟瑟。”
“嗯?”还不待阮瑟翻到蒙卦,她便听到赵修衍的轻唤,下意识一把合上书,回身温声道,“王爷醒了,还没到上京呢。”
从他入睡到醒来,或是还不到半个时辰。
回到上京怕是要临近宵禁了。
赵修衍借着烛火看清宣纸上记的卦象,眸色一暗,尔后掩唇轻咳几声,指了指几案后的一格暗格,“瑟瑟,里面有一个小瓷瓶,替我拿过来。”
依照指示,阮瑟不费多少气力便寻到瓷瓶,阖上暗格后递给他。
似乎没有想避着她的意思,赵修衍接过瓷瓶后半坐起身,倒出一粒褐色丹药后便直接服下,复又让阮瑟帮他放回暗格。
“王爷身体不适吗?”
念及他方用了药,不宜饮茶,阮瑟便在茶盏中倒了杯清水,双手递给他。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赵修衍异常冰凉的手,全然不似寻常时候的温度。
分明他昨日夜里还是好好的。